女生的口中发出悦耳的嬉笑声，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严祁看，好似在探究什么。
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着，就算是严祁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黎玥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黎玥？是谁啊？”
“夏曦，回答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包庇，在法律上等同于犯罪！”
“你父母养你这么大，将你送来上大学，就是为了让你学会撒谎的？”
“那可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啊！”
一向冷静的严祁此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警十余年，什么案子没见过，却依旧无法想象大学里怎么会发生这样充满罪恶的事情。
夏曦闻言，眼角向上一挑，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严祁，眼底仿佛困有巨龙，一不留神就会冲破她的阻碍。原本伪装出来的笑意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那是一条生命？”
她喃喃道，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终于抑制不住，大笑出声。
尖利刺耳的声音瞬时充斥了整个空间，让原本就阴暗昏冷的审讯室更加阴森恐怖。
“夏曦，你冷静一点！”
严祁将手搭在夏曦的肩上，却在瞬间被挣脱开。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冷静一点，叫‘夏曦’出来。”
听见这话，洛玖慢慢抬起了头，摄像机瞬间就给她来了一个脸部特写。
女生的头发在挣扎的过程中稍显杂乱，一张白如凝脂的脸从后面探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微微抬起了下巴，轻描淡写的吐出了几个字。
“夏曦？那个胆小鬼？”
她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边。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孤月，一颗星星也没有，眼看就快要被厚厚的云层所淹没。
“你不会以为她会愿意出来吧。”
夏曦站在窗边，柔柔的月光洒下，落下一室清冷。
白色的碎花边裙，闪烁着细碎的亮光。她像是一个精灵，随时都将消散。
在严祁一愣神之际，就见夏曦踏着月光，缓慢走到自己跟前。
“严大队长，你这么熟悉心理学，我为什么会出现，你不知道吗？”
严祁皱着眉头，看向面前这个“夏曦”。
双重人格的出现，往往是因为主人格自我意识的分化。人在受到极大的创伤和外部压力下，会下意识的分化出一个理想人格……
而在这种情况下分化出来的，往往与主人格相差甚远，甚至由于缺乏道德约束，可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你……”为什么会出现？
“你和我说生命！你知道黎玥做过什么事情吗？生命？她配吗？”
严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面前这个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少女，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阻止她，但看见她那双眸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死了，你说那是一条生命？那以前被她校园霸凌的人呢？那些心理留下创伤，永运无法走出的人，她们的命又找谁去要！”
“你……”
严祁看着面前有些情绪失控的夏曦，联想到刚进来她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再到现在……
夏曦为什么会有双重人格，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她……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个“她”，很明显指的是夏曦的主人格。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曦自嘲的笑了笑，嘴角弯弯的勾起，却是苦涩无边。
严祁看向夏曦的眼光越发的复杂，说不上是遗憾，惋惜，还是别的什么。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你和你们班长张戈是什么关系？”
“你都说了是班长，还能有什么关系？”
女生翘着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头发，听见这个名字，眼皮都没抬一下。
“夏曦，别帮他掩饰了。他已经招了。”
夏曦手上动作一顿，缓慢的抬起头，“他招什么了？”
“是他杀死了黎玥。”
“你们警察真好笑，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将杀人凶手的名字扣在别人头上，真的是厉害了。”
严祁没有再多说话，只见他转过身将白板推了过来。上面被画成了密密麻麻的关系网络图。
“那天晚上，黎玥与吴明昊约会小树林，不料在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刘铃，刘铃犯病后，一个女生陪她上了救护车，这个山庄就只剩下你，黎玥，吴明昊，张戈。这四个人。”
“黎玥是被人勒死的，凶手在勒死她以后，离开了犯罪现场。然后就是你，隔天过去给她送牛奶，是第一目击证人。好巧不巧的是，你也被人打晕了过去。”
“你的谎话错漏百出。你想要伪装成凶手刚刚离开的假象，如让黎玥的死亡时间延后，这样就可以给张戈制造不在场证明。”
“你想得很美好，对自己也足够狠，毕竟不是谁都能反手将自己劈晕的。
但那一杯立在桌子上的牛奶，你就做的不够好，它应该是喷洒在地，而不是就立在桌子上。”
“为什么是张戈？不能是村庄里有人见财起意吗？”
夏曦已经没有兴趣听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了他。
“他善后做得很好，伪装成屋子里遭了贼的样子。但是你去仔细看看，除了黎玥经常佩戴的首饰，屋子里还缺了什么东西吗？”
“这分明就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误导我们。真正的小偷，会放着近在咫尺的钱包不拿，反而去拿那几件不起眼的小饰品吗？”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即使是如此，夏曦也并不打算去帮警方指控他。她这漫不经心，漠视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严祁。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将目标锁定在张戈身上吗？”
“因为他想下毒，他想给刘铃注射一种药物，只需要一段时间，刘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他就是个疯子！”
严祁脸上终于抑制不住怒火，他站起来，一个俯身，就这样盯着夏曦。黝黑而深邃的眼眸仿佛将要把夏曦吞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