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帆看了看这女人，一身黑衣，身材纤细，扎个马尾，瓜子脸，容貌姣好。
“这女人怎么了？和桂总认识？”
他刚问了胖子一句，就见这女人把手里提着的药扔到了阿桂床上，哼声道。
“别哼哼唧唧了，我问过医生了，根本就不要紧。你可别赖上我，医药费我出了，这事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先走了！”
黑衣女人要走，阿桂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不能走啊，你得对我负责……”
王帆一看这货又犯贱了，叹了口气摇摇头出去了。
这时候刚好楼道尽头有个小贩在推着车卖快餐，胖子咽了口唾沫，明显饿了。
王帆虽然是专门去参加饭局的，可光顾着聊天喝酒了，也没吃两口。
于是想着和胖子一块去买几份盒饭。
两人刚准备朝着卖饭的小贩走去，结果就见楼梯里出来三五个保安，手拿橡胶棍指着小贩骂道。
“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医院不允许卖饭！你耳朵聋了？赶紧走……”
“不好意思，我我我……我马上走。”
小贩讪讪的陪着笑脸，正要推车离开，扭头的功夫，王帆正巧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一看，直接就炸了。
“我曹！大胡子魏？！”
王帆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对方听见也格外诧异。
“王帆？！”
两人似乎都没想到，从比赛现场分开后，能这么快在医院碰见？
到了近前。
王帆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大胡子的餐车。
这餐车四周由铁皮包裹，下面焊接了四个可以360度旋转的轱辘，很明显是自制的。
车身四周还缠着一圈横幅。
上面写着：
【厨神争霸赛6强选手大胡子专属餐车，三荤一素只要10元】
另外还印着大胡子竖着大拇指的比赛照片。
见王帆看这个横幅，大胡子尴尬的连忙站在前面挡住，讪讪开口。
“对不起，我……我给大家丢人了。”
大胡子愧疚的刚说完，结果那边的保安不耐烦了。
“赶紧把餐车推走！医院不让卖东西！以后别来了！”
“马上走马上走……”
大胡子立马推起餐车就走，王帆叹了口气帮他推车。
等出了医院，大胡子似乎想说话，可这会又有病人家属来买饭，他只能先忙生意。
等忙的差不多了，王帆又帮他把餐车推到医院对面的一家快餐店。
这时候王帆才知道。
这餐车还不是大胡子的，而是人家快餐店的。
忙活完，大胡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给王帆递了根烟。
讪讪笑着问他。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没关系，你问吧。”
王帆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着烟，他知道，如果能说，大胡子肯定会说的。
如果不想说，自己问了，大胡子肯定也不会说。
即使说了，也只不过是敷衍的片面之词。
果然。
吸了口烟后，大胡子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三个人的全家福。
他指着上面的女人惨笑着给王帆介绍。
“这是我老婆，去年车祸走了。这是我女儿甜甜，今年4岁半。”
“你……女儿……她……”
“尿毒症，就在这家医院肾内科。”
王帆浑身一颤，他呆呆的看着大胡子魏。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人心，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乐观向上的大胡子魏，背后其实还默默经历过如此多的灾厄和苦楚。
大胡子把照片细心的收好，又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
和王帆说道。
“这几个月我带女儿在这看病，为了凑医药费，我到处找活干，其实参加厨神争霸赛也是为了钱。这次比赛回来，我和这家快餐店谈好了，一个月给我一万块，我负责给他们炒菜，他们可以利用我的名气去打广告做宣传，虽然其他店给的更多，但这家店离得最近，我可以一边赚钱，一边照顾女儿……”
“那你……这餐车……”
“哦，这是我主动要求去医院卖饭的，多卖一份饭，我就能多挣2块钱提成。到时候我女儿就……”
话说一半，大胡子的手机响了。
他也不避讳，拿起来就接通了。
“喂，赵医生？嗯，啊？真的？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大胡子喜出望外的站起来。
“不好意思，我得去医院一趟，我我我……我先走了啊！”
他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王帆朝胖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路跟了上去。
等到了肾内科主任办公室，大胡子的兴奋已经变成了沮丧。
“赵主任，这个……这个价格还能商量吗？”
在医院还讨价还价，这直接给赵主任都整无语了。
不过赵主任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
“你女儿的肾源是我们领导费劲心思才弄到的，而且这个费用我们也给你进行了足够大的优惠折扣。”
顿了顿，赵主任又说了一句大实话。
“我就实话和你说吧，这次医院也是看中了你在网上的热度，所以才费尽心思想帮你女儿换肾，我们这是私立医院，帮你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想蹭蹭热度打打广告。
不过你放心，为了这次手术，我们特意请来了刘奇峰教授，在肾脏移植领域，刘教授在全世界都能排得上号。
所以对你女儿来说，这次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错过，后期即使找到肾源，估计术后也有很大的概率会出现排斥情况。”
“我知道，可是这个费用实在是……”
“费用已经是最低了，你知道请刘教授来手术，这得多少钱吗？我实话告诉你，现在让你出的这些钱，别说肾源了，连请刘教授的费用都不够。”
“可是……”
大胡子此刻如同天上地下，就差给赵主任跪下了。
其实医院也算过这笔账，之所以是费用减免，而不是全部报销。就是对大胡子魏带给医院的价值体现。
说简单点，说残忍点。
你大胡子名气的价值，也就值这么多。
如果再多，从医院角度考虑，就会觉得不划算了。
这就相当于买东西，这个价格我能接受，我也想买，但如果再贵一点，我也能买得起，可我觉得它不值这个价，所以大概率就不会去买。
就在大胡子声泪俱下的哀求时，胖子却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了。
他拿着手里的单据拍在赵主任桌子上。
“这是6床魏甜甜的缴款单，100万，够做手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