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叶明德父子要求登船随行,因为叶广昌国军少校这个身份被金陵那边强留下来,之后船只行驶到芜湖段发生爆炸,那个时间虽然已经接近黎明,但是毕竟还没有天亮。东洋的战机在那时候还不具备夜间飞行能力,更没道理深入这么远的距离去轰炸江面上这么一艘小船,即使轰炸,在黑暗的环境里也不可能这么准的轰炸一个移动目标。”
赵长安对叶子喻说道:“真相是什么,大家都知道,而且这件事情也不可能只是叶明德父子两人的谋划,更加有可能是整个明珠叶家的参与,偷偷带着炸药的目的不是炸船,想要对姑苏这一支赶尽杀绝,而是要求船只停在指定的地方,掠夺这些财富。也就是说当时过来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叶明德父子。要说佩服,我只佩服金陵那一支,他们有离开的机会,却没有离开,最终现在只有宝岛上面那个落魄的男人和他的女儿。”
赵长安知道叶子喻话里面的意思,就是那次事情是叶家三支里面的优胜劣汰,既然姑苏一支享受叶家三支的好处,那么也等于他们承认了这种内部的掠夺。
然而叶家明珠这一支不可原谅的就是,他们掠夺的财富,将会运到明珠,这种行为就是汉奸行为,在民族大义下,他们所有的论据都站不住脚。
以前他们是错的,时隔几十年他们又想染指沉船里面的东西,也依然是错的。
叶子喻沉默,虽然当年的事情,按道理和他们这些晚辈没有关系,可他们享受着这些传承的资产和配方,不管承认不承认在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光彩的烙印。
“历史没那么容易被忘记,历史也不应该被忘记。”
赵长安沉声说道:“我看不起叶平河和叶平百,当着他们的面,我也依然会这么说。”
餐厅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他俩桌边,开始上餐。
“一瓶伏特加,谢谢。”
叶子喻是真想喝酒了,赵长安没有阻止,这个小城白天酒没有啥人,到了晚上路上更是车辆稀少,喝一点也没什么。
叶子喻的食量很小,而且也不像普遍的北欧人那样喜欢高热量食物,不过考虑到请赵长安吃饭,点了烤羊排,驯鹿肉,金枪鱼这些菜,而她则是以蔬菜沙拉为主餐。
“别光吃蔬菜,这么喝酒容易醉。”
赵长安给叶子喻夹了一块羊排:“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补救,就看你们做不做。”
“怎么补救?”
叶子喻的眼睛微微一亮,作为一个中国人,虽然她生在北欧,并不影响她最基本的是非观。
而且很现实的是,在她和赵长安之间隔阂着这件事情,在两人的交往中,让她有着一种做贼心虚的荒谬感。
就像赵长安说的,虽然她并没有偷过什么东西,然而她这些年的资源就是来自于当年祖上投靠东洋当走狗,才能保留和窃取的财富。
赵长安对叶子喻说道:“很简单,就像叶鹤年那样回国投资,为国家的经济发展做贡献。”
叶子喻听得都有点无语:“我倒想这么做,之前在津门我和奕奕做的很高兴,可一个电话我们不得不放下手里面的一切连夜跑回来。”
“叶景天和叶白之间的恩怨,扯不到你们身上吧?”
赵长安觉得叶子喻有点多虑了。
叶子喻欲言又止,然而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和赵长安说一下,就像邀请他投资这个研究院的事情也是这样。
“叶家的手里面从来都没有干净过,现在看着似乎人畜无害,那是之前连续吃了两个大亏,损失了不少,不过即使这样,在国外钱能通神这句话更实际。叶家的钱,这几十年和各势力之间的交易往来,本身叶家也有着自己的武力,很多的时候,只要回报足够丰厚,很多的事情他们都会做。”
“虽然叶白这件事情是景天哥做的,不过叶白是叶鹤年的唯一的儿子,也许在明处他们不会报复,可背地里的阴手则是更让人防不胜防和恐惧。”
叶子喻的话有些说的明白,有的则是说的含糊,然而能让她两年前大清早的放下一切跑路,本身就说明了这边对叶鹤年的认识。
赵长安也听出了问题的症结,想了想对叶子喻说道:“我打个电话。”
——
看到赵长安走出饭店打电话,叶子喻有点不理解,不知道他给谁打的这个电话。
从昨天晚上到刚才车里,她都处于一种恋爱一般的微醺中,然而刚才的对话则是让她清醒了很多。
叶子喻知道赵长安练了君子不器,而且据说是第一层,这个消息是叶平百上次来研究院传出来的。
对于他迟迟不愿意进入二层,君子藏器于身,普遍认为就是他纵情于男女之欢,这也让他的形象在叶家这边很差劲。
至于文烨则是进入了二层,而且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只和一个女人有着暧昧但是没有被证实的传闻。
这次听到赵长安来欧洲,那天晚上的宴会,一开始叶子喻并不认为自己会对这个好色之徒有着什么好感,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他的英俊和相貌堂堂,让看到他这个人的叶子喻怎么都反感不起来。
就像堂妹悄悄和自己说的,‘他好帅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同胞,而且还是凭着自己单枪匹马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财富!’
帅气是事实,而且自己也不是他的女人,不至于为了这事对他抱有敌意。
本来也算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态度,却没有想到在酒桌上的一次无意间的对视,让自己沦陷。
她是一个颜值协会的人,堂妹当然也是,尤其是在飞机上,这个登徒子居然去摸自己的大腿,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反抗和拒绝的意志。
君子不器想要征服一个女人,必须要进行没有隔阂的原始深交,自己和他当然没有这件事情,她却依然无力躲避和拒绝。
只是这种事情一旦涉及到现实,就变得让人失望和尴尬起来,就像赵长安说的那样,自己整个叶家在几十年前为了小家的利益,选择了投靠东洋,这笔债始终没有偿还,而且该记得的人也都记得。
叶子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感觉真的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