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凡要的人都到位了。尽管没将文教如愿以偿调到身边来，但多了政法委一名副书记王更生加入，让调查中心的力量增强不少。
杨明没有像王更生一样，他将办公室搬来了春晚小宅。
在刘非凡看来，现在的调查中心从过去的从无到有，到现在人才济济，兵强马壮，这是一个重大的变化。
文有杨明，武有王更生，刘非凡突然感到豪气油然而生。以调查中心现在的配置和力量，他该大展拳脚了。
他心里清楚，能顺利要到人，是上面领导的重视。特别是省委成书记，不但将自己闺女陈思思安排来了中心，还派了一个冯影萱过来。
现在有了王更生的加入，调查中心便拥有了纪律检查、政法力量。加上杨明对社会经济的研究，调查中心就像一头怪兽一样，开始呈现出虎视眈眈的势头。
刘非凡这边布局刚刚结束，便迎来了香河市政府关于古汉集团的第二轮协商。
这次，吴雪因为行动不便，没有参加了。沈露只好单枪匹马过去谈。
沈露对自己一个人孤身过去一点信心都没有。她在第一轮协商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出来市政府对自己的态度。
市政府对沈露起诉他们表现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他们看沈露的眼光，没有尊敬，甚至都没有平和。而是带着厌恶，嘲笑和痛恨。
在市政府看来，沈露作为一个普通市民，起诉市政府是欠考虑的做法。一介草民起诉市政府，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事实上，在第一轮的协商谈判中，市政府就没表现出来他们有任何诚意。他们嘲讽沈露胆大包天，居然敢伸手摸老虎屁股。
他们的表现，其实恰好流露出他们的虚弱与虚伪。市政府被起诉，打破了威权不可侵犯的规矩。这对一直高高在上的市政府，就是一件颜面扫地的悲哀之事。
而且，他们想到，有了沈露第一次起诉，今后就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市政府长期站在被告席上，这对市政府的形象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此，迫使沈露撤诉，是市政府唯一的目标。
然而，让市政府抓狂的是，沈露面对嘲讽和压力，丝毫没有撤诉的意思。这就让市政府突然之间有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以孟伟为代表的市政府，面对沈露的起诉，他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第一轮协商，双方几乎是不欢而散。尽管市政府不遗余力旁敲侧击施加压力，但沈露似乎不为所动。特别是吴雪在协商会上的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让他们深感对付这两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第二轮协商放在市人代会闭幕之后。市长何道在市政府报告中已经明确表示，未来五年内，香河市将开启法治香河之路。
协商会前一天，沈露来到了春晚小宅。
赵燕热情接待了她，请了刘非凡一起去会议室商议。
沈露先表达了怯意，她看着赵燕小声说道：“我在想，明天能不能请赵主任与我一道过去？”
赵燕苦笑着道：“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过去？想必你们都知道，现在香河市政府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说法，你起诉市政府，背后的靠山就是我们调查中心。如果这时候我出面，这不等于是公开承认了？”
她轻轻叹口气说道：“我们与香河市政府，现在还不是公开矛盾的时候啊。”
赵燕的话，明显是在婉拒了沈露的请求。
沈露一听，神色顿时黯淡了许多。
其实，起诉市政府还真是赵燕的主意。这个主意，沈露过去想都不敢不想。古汉集团被市政府没收后，现在想拿回来，无异于与虎谋皮。
当初古汉集团被没收，确实存在许多法律上的漏洞。但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即便有人质疑，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挑战政府的权威啊。
赵燕在见过身陷囹圄的沈佳秋后，便坚持了她要将古汉集团物归原主的想法。
她自己也明白，这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无限艰辛之路。这场官司也将是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件。而且她之所以坚持不放弃，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开启时代进程的标志性事件发生。
老百姓起诉政府，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不管官司胜败如何，都将是打破陈规陋习的创举。
当然，赵燕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她在中心本来就负责经济调查方面的工作。经济调查不应该只局限在社会活动上，而应该将想法付诸现实。而这个现实，就是她希望古汉集团能重新振兴起来。
赵燕的想法与刘非凡是不谋而合的。当初李潇在香河时，他就配合着李潇，准备将古汉集团纳入香河生物制药工业园去。
在香河，古汉集团就是一个标志性的基础。它不但具有现代工业的所有特征，而且，它本身所蕴含的生物科技的力量，是别人想有缺无法拥有的。
香河市的工业和科技的发展，古汉集团是一道绕不开的坎。
而且赵燕非常清楚，古汉集团只要还在香河市政府手里，振兴腾飞的希望就只能是一个梦。
她为此悄悄作了深入的调查，发现古汉集团其实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陷入风雨飘摇之中。长期亏损导致所有人对古汉集团的未来失去信心。市政府考虑到未来的不可确定性，他们早就断了给古汉集团输血的计划。
现在的古汉集团，其实就是一个让它自生自灭的状态。
赵燕知道，如果此时不再提振古汉集团信心，这个曾经在保健业的巨无霸，将很快湮灭在历史的烟尘里。
让古汉集团回归到民间，可能是企业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
刘非凡在古汉集团的问题上算是栽过跟头的。在燕北生物与古汉集团联姻失败之后，直接导致浑身壮志雄心的李潇黯然离开香河。
他虽然受此事的影响不大，却感受到了古汉集团的水有多深。
在赵燕第一次与他谈起古汉集团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是充满了感慨的。
当他听到赵燕说，要尽一切能力促成古汉集团回归到民间的设想后，他心里是有过激动的，也有一丝担忧的。
古汉集团案直接牵涉到了还在位的李启明副省长。李启明会袖手旁观看着她赵燕折腾古汉集团？
虽然，李启明虽为副省长，不能对她赵燕造成任何意义上的压力。但是，赵燕动了他的奶酪，他能置之不理？
古汉集团案曾经作为李启明副省长的政绩而被广泛报道过。此案也标志着无论民营企业做得有多大，社会影响有多广，但只要与政府发生矛盾，它就只剩下一条死路。
权力能让公平正义蒙上一层灰尘。古汉集团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赵燕的婉拒，让沈露感到很失落。在坐了一会之后，她怏怏起身，准备离开。
刘非凡喊住她道：“我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