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一日
张志恒从天水阁中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他来到包子铺前停下，正打算填填肚子，这时却听见旁边坐着吃汤面的人讨论起了昨夜曾志阳府上的大火。
张志恒感到有些不妙，拿着包子一路边走边吃赶到了曾府大门旁的拐角处。
大门前围着不少人，还有士兵在。
张志恒正打算靠前看看，却发现吴岩与李道松两人走到了大门前。
“看来曾志阳是死了，可惜啊。”
张志恒扭头离开，来到马厩处借了匹马，直接驾马出城。
是谁杀的曾志阳，他很清楚。
来到城西外不远处的驿站上，张志恒火急火燎地走入驿站内，里面只有熊彬与周诗婷两人，他们似乎在聊些什么。
“你们两别在那卿卿我我的了，快跟我说一下，你们舵主呢？”
张志恒冲两人大喊了一句，然后就见周诗婷脸一红，急忙回道：
“我们才没有在卿卿我我呢！我们在聊很重要的事！”
“张兄，你找舵主干什么？”
熊彬走前一步，挡在了周诗婷前面，问：“他刚睡下没多久，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还是别打扰他了吧。”
“好吧，跟你两商量也行。”
张志恒坐到椅子上，看他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熊彬与周诗婷赶紧坐了下来，听他有什么事要商量。
“曾志阳昨晚被暗杀了。”
“什么！”
熊彬惊讶道：“他死了？他可是清查魏党的主力啊，他一死那岂不是很糟糕？”
张志恒一副“你竟然还知道这些东西”的眼神。
“我听说曾丞相继任丞相后颁布了不少利民的措施，减轻了不少地区的赋税，他应该算得上是一名好官吧。”
周诗婷补充道。
“所以才很糟糕。”
张志恒挠了挠头，说：“更糟糕的事是，曾志阳十有八九是你们舵主昨晚杀死的。”
“我们舵主？”
熊彬思索片刻，回道：“确实有些奇怪，之前我们舵主也曾下命让我们除掉曾志阳，但理论上他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冲突才对。”
“不，你不能这么想。”
张志恒纠正道：“你要考虑如果曾志阳死掉，收益最大的，会是谁。”
“魏党么。”
周诗婷马上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张志恒点头同意道：“昨夜我们拦截皇上失败后，你们舵主命我领他去刑部大牢，到那里后他让我和他的小弟们都在外面等，只有他一个人进去了。按我的猜测来看，他很可能是进去见一位魏党的人。”
“我们舵主最近行动大变，总觉得有些奇怪，我要再想想。”
趁着熊彬思考的这空档，周诗婷把昨晚和李道松会面的事也跟张志恒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在天水阁那出现。”
张志恒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说完后抬头看见周诗婷脸上写着一句“我要告诉柳姑娘你竟然去天水阁！”的模样，慌忙解释道：
“我是昨晚从刑部大牢走回来，在天水阁旁的街道上碰到他的！”
“是么，那看来天水阁的香水可真是厉害，从旁走过都能染上一身呢。”
周诗婷讥讽道。
“好了，你们两个别讨论这些话题了。”
熊彬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我在想，如果李道松说得是真的，我们的舵主真的被调包了，那我们该怎么拆穿他呢。”
“我不清楚你们日月会的事，别找我。”
张志恒紧接着说道。
周诗婷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真是头疼啊。”
熊彬扶额道：“虽然拜托李道松应该没问题，但他可是板上钉钉的日月会叛徒啊，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张志恒嘴角微微上扬，向二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熊彬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
一切商议完毕后，张志恒辞别二人，跨马准备离开。
这时，熊彬叫住了他，问道：
“张志恒，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就我所知，你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是啊，为什么呢。”
张志恒低头呢喃了一句，抬头望了望天空，片刻后才回答道：“曾志阳是我的大恩人，在我流落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是他向我伸出了援手，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说罢，张志恒挥动马鞭，驾马离去，扬起烟尘。
……
张志恒马不停蹄，一路奔进城，下了马，正打算跑去柳神医家中。
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张志恒”叫住了他。
张志恒刹住脚步，转头一看，曾岩灼正向他走来。
“张兄，别来无恙啊，不知能否赏脸与在下吃上一顿。”
曾岩灼抱拳说道。
“您的邀请，谁敢不来呀？”
张志恒回礼道：“但不幸的是，在下有非常急的事，如果曾兄有事的话，能否在这明说？”
“好吧，那吃饭的事下次再说。”
曾岩灼一挥袖子，手背在身后，说：“我父亲对你的恩情，你还记着吧？”
“果然是为了曾丞相的事么。”
“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绕什么弯子了。我父亲被人杀死了，我想知道是谁干的。”
“我现在就是要去办这件事。”
话一说出口，张志恒就后悔了，他知道这位曾公子的性格，哪怕对手是阎王爷，他也一定会跑去为他父亲报仇的。
“意思是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这个……”
张志恒陷入了沉默，就曾公子这较真的性格，看来不把话说清楚他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了。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是日月会舵主干的。”
“什么，竟然是他们！”
曾岩灼握紧了手中的刀，不屑地斥道：“我本来还挺钦佩他们的，除弱扶强，刚正不阿。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渣滓罢了！”
说罢，转头就要走。
“不，你先等等。”
张志恒拉住曾岩灼，连忙解释道：“是日月会的舵主有问题，他可能听命于其他人的，你不要冲动。”
“我很冷静。”
曾岩灼的语气平静缓和，丝毫不让人感觉到怒意，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怕。
“我不管是听命于谁，我只知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说罢，他甩开张志恒拉着他的手，怒哼一声，扭头离开，只剩下张志恒留在原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