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泽润的心态如此卓绝。
明知身陷囹圄，依旧还能笑得如此开怀。
原来，前途并不昏暗，反倒是光明耀世。
既然如此，只管一往直前，何必自怜自艾。
秦阳恍然明悟，忽然理解了泽润的卓绝心态。
原本心中激荡不安的思绪，此刻也是彻底地安稳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未来的前景，终究是可观。
即便如今一时困境，也终有超脱的希望。
与其沉浸困境之中幽怨埋汰，倒不如秉持从容，奋发图强，勇往直前。
待得跨越过这段困境，再回首时，也不枉此生。
思及于此，秦阳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种通透如明镜般的感觉，油然而生。
“嗯？”
随行的泽润察觉到了秦阳的变化，不禁讶然地看了过去。
这家伙到底是悟到了什么？
心境竟然有着超脱的迹象？
心境超脱，虽然并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超脱。
但是，心境超脱，净如明镜，则意味着自身心念，将难受蛊惑。
未来修炼，将会事半功倍。
并且，心意纯粹无暇，未来肆意穿梭灵墟界，也将愈发容易。
汲取愿力，掌控因果，也将愈发游刃有余。
总之，心境超脱的裨益极多，一言难尽。
许多的太初之境存在，都未必触及到了这一步的。
一个刚刚飞升而来的后辈晚生，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此刻的泽润，都是生出了几分艳羡。
“太上之境，是修炼的终点吗？”
在泽润艳羡交加时，秦阳已经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心态，转而看向泽润再度请教起来。
“你这家伙……才刚刚登临太虚，根基都还没稳固下来呢，就已经野心勃勃，想要探寻太上之上？”
泽润闻言，不无无奈地笑道：“太上之境，已经如此玄妙莫测，神奇无双，更何况太上之上？”
“别说你好奇，我也好奇，天神族和幽冥族的尊主，只怕比你我都更加好奇呢。”
嗯？
秦阳目光闪烁，疑惑地看着泽润。
泽润也没藏着掖着，坦然解释道：“偌大真灵界之中，如今登临太上之境的，也就只有天神族和幽冥族的尊祖。”
“真灵界之中，万族林立，但，世所公认的最强族群，如今也是天神族和幽冥族。”
“咱们如今身下的海域，看见了吗？那叫幽冥海。幽冥族，便是从中孕育而生。”
“看见咱们头上的天穹了吗？那叫碧霄天。天神族，便是从碧霄天之中孕育而生。”
“幽冥族也好，天神族也罢，都是真灵界之中自身孕育而生的族群。你可以理解为，先天生灵。”
“而如你我这般，从灵墟界登临而来的，则可以理解为后天生灵。因此，本质之上，我们这类生灵，比之幽冥族和天神族，都要孱弱得多。”
嘶……
先天生灵？
真灵界的先天生灵？
秦阳不禁讶然，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下的无尽黑海，以及仰望了眼头上的无尽云海。
他无法窥视无尽黑海，却是可以看到无尽云海之中的景象。
无尽云海之中，亭台楼阁，城池雄关遍布。
跟大地之间的建筑，如出一辙。
只是，两地之间，横跨无垠空间。
仿佛间，好似两界一样。
但，毋庸置疑，真灵界是统一的。
幽冥海也好，碧霄天也罢，或是身处夹缝之中的地域，都是在同一片乾坤之内。
只是，彼此距离稍远，看似被隔绝开来了一样而已。
那是视觉错觉。
心中的震撼，让得秦阳也是不免憧憬向往。
不知道自己能否登临那般境地？
是否能如灵墟界时那般，一往直前，走向超脱？
心中艳羡，一闪而过，秦阳随即平复下思绪，看向泽润笑道：“前辈见识，如此卓绝，前辈如今应该并非寻常超脱吧？”
他很好奇，泽润的修为。
这个三言两语，可以轻易地慑退修罗族超脱者的存在，应该不是寻常超脱者。
此前泽润举手抬足散发的威势，让他都是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力。
“我之层次，倒是算不得非寻常。”
泽润摇头一笑，回答道：“但在后天生灵之中，倒也勉强有一席之地。”
秦阳目光灼灼，凝望着泽润。
“太虚圆满。”
泽润见状，坦然笑道：“如今的我，正在尝试凝炼因果，万界归一，准备成就唯一真我。”
“说来，我有今日成就，倒得多谢你呢。”
话到最后，泽润看向秦阳的眼神，都是愈发欣赏起来。
“多谢我？”
秦阳讶然：“前辈何出此言？”
他何德何能，堪堪超脱的后生，如何帮得了已经太虚境圆满，将要成就唯一真我，跨入太初之境的存在？
莫非……
是因为我统一了灵墟界？
灵墟界内的天地因果随之统一？
“倒也不是那般……”
泽润飒然笑道：“实不相瞒，多年之前，我曾无意之中，得罪过妖族，对方实力稍胜我一筹。”
“在其算计之下，一着不慎，被牠的因果，渗透进了我的灵墟界。牠原本是想要取缔我的因果，一举镇杀我的。”
“所幸，你的出现，改变了局势，无形之中，算是瓦解了牠的算计。后来你的作为，也算是彻底挫败了牠的手段。”
“因此，我因祸得福，从而堪破因果，一举登临太虚圆满。不日之后，我将有望触及太初之境的门槛。”
这……
灵墟界的妖族，是真灵界妖族某位存在覆灭泽润的安排？
秦阳愕然，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那岂不是意味着……
自己登临真灵界之初，就已经无形之中，跟妖族某位存在缔结了因果？
只是，这种因果缔结，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从我的灵墟界之中超脱，应该也是已经窥视到了我的灵墟界的开拓历史。”
看着秦阳百感交集的表情，泽润不以为然地笑道：“最初之际，我的灵墟界开拓，是有意效仿真灵界的历史的。”
“因此，最初诞生的两大种族，一个以天之清气孕育，一个以地之浊气孕育。这两族的孕育，实则就是效仿天神族和幽冥族。”
“但，两族巅峰兴盛之际，却是突兀的一并覆灭，于后时代都未曾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的记载。”
“若非超脱，都是未必能够窥视那段历史。这般缘故，便是因为彼时的我，一着不慎，遭了妖族那个混蛋的暗算。”
“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得抹除那两族的痕迹，以驱逐对方的因果。后来，我便重新开拓了海族，并将人族的种子，从中孕育。”
“奈何，我小觑了妖族那个混蛋的难缠，不曾想昔年覆灭，并没有彻底将其根除。于是，开拓的安排，再度偏离我的计划。”
“最终，演变成了你所遭遇的那般境地。若非后面的你横空出世，从中明悟因果的力量，实现超脱的话。”
“或许，再过些岁月，我将有很大的可能，彻底被牠算计，从而身死道消，飞灰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