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墨安成强压着不让嘴角翘起来，紧紧握住了范厉伸出的右手。
此战，墨家完胜。
不是只有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才叫战争，经济战同样残酷。
物资是一个势力的根本和底气，大型战争，战力不过是物资的投影而已。
此战，南粤完败。
至于商家，中立势力向来吃完甲方吃乙方，习惯就好。
想到这，墨安成决定再给九霄背后插一刀，顺手的事。
“南粤那边...”
范厉疑惑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墨安成，沉思片刻，心中恍然。
大家都不是君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背后捅刀子，当然要快准狠。
“商家对待所有客户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拍卖会售出的宝物，只接受晶核、粮食结算，不接受任何难以变现的抵押物。”
“这是原则。”
“对了，前几日商队刚从北方省收购了一批小麦，大概有十七万斤。”
“不知墨家有没有兴趣？”
墨家当然有兴趣，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秋收前，渝州、巴蜀两地没有粮食补给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什么价？”
范厉神秘一笑，抬手比了个耶。
“两万。”
墨安成眼神中的失望清晰，他真的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种局面。
心思太浅，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太贵。”
范厉点点头，态度越发诚恳，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贵，但现在就这个市价。”
“算了，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如此短视做不长久。”
“商家要做的是百年基业，千年传承。”
“你看这样行不行，墨家可以先付一半定金，余下的尾款尘埃落定后再说。”
“这一战我看好墨家。”
“女人毕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上不了台面。”
“做宠物还行，做君主，差点意思。”
范厉的话已经不是暗示，属于直接明牌下注。
南粤削弱，墨家加强，双方实力基本算是持平。
墨家最大的依仗是机甲战队，南粤最大的依仗是拣骨人和赶尸人。
真要死战，胜率一半一半。
赶尸人最强一脉向氏尸巫，已经在彩云之南折翼。
虽然九霄女帝说过自己不知情，但很难让人信服。
湘西归属九霄联盟，赶尸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自己不知道？
骗鬼呢？
彩云之南的滇氏蛊巫经此一战脱离了九霄联盟，加入轩辕联盟。
九霄女帝又少了一只臂膀。
说起尸巫蛊巫之战，这件事是江宇最无法理解的迷之操作。
甚至一度怀疑九霄这货脑子是不是有病？
彩云滇氏蛊巫战力有多强九州谁不知道，哪有人会自断臂膀。
因为怀疑滇氏的忠心？
说不通。
在末世，忠心屁都算不上，人与人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有钳制，有契约，该反叛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反叛。
世上可没有完美的钳制。
江宇想了很久，问过了何离离所有细节，依旧猜不透九霄的目的。
或许真的只是向夜冥的个人行为，与九霄无关。
墨安成只是情商低，不是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墨家缺什么。
资源，无穷无尽的资源。
墨家有战力，商家有资源，如果两家可以联合，九州指日可定。
“有没有兴趣合作，我说的是真正的结盟。”
“我可以用墨家历代圣贤的名誉起誓，用自己的性命起誓。”
“等墨家统一九州，商家将会成为...”
“stop！stop！停！停！”范厉赶紧叫停，不能让这货再自嗨下去。
过分！
让你喝点汤就不错了，还想吃肉，想什么美事呢？
“合作免谈，听没听过秦国和齐国联盟的故事？”
墨安成摇头，对历史他略知一二。
不是谦虚，是真的略知一二，剩下的八九分真不知道。
范厉简单讲了下，极其简单。
当时的秦国拥有九州最强战力，齐国拥有最强的财力。
两国结盟后，秦国借助齐国物资国力越来越强大。
反观齐国，昔日的友邦接连反目，周边诸国视其为死敌。
大家的心思一样，得罪不起秦国，还得罪不起你一个战五渣的齐国...
范厉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打着哈欠，抬手送客。
“哈——”
“今天就聊到这吧，剩下的自己回去翻翻书，就当是看看睡前故事。”
“时间不早了，请吧。”
主人家逐客，墨安成不敢不听，人在屋檐下还是识相点好。
想要尽快拿下南粤，不知还要麻烦多少次眼前这位金主。
他是真得罪不起，必须当大佛供着。
墨安成离开后，辛巧巧从内室走出来，眉心紧皱。
“主人，这一步棋会不会太过于冒险？”
“万一墨家做大，却没有跟南粤翻脸，我们会很被动。”
“九霄联盟已经够强了...”
江宇招招手，小丫头乖乖靠过来，猫咪一半乖巧妩媚。
工具和玩具又不冲突，做什么不是做。
“然后呢？”
“难道九霄联盟会因为多了十几万斤粮食发生质变，实力暴增？”
“脚踢大秦，拳打轩辕，一统九州？”
呃——
辛巧巧默然，表情略微尴尬，脸蛋本来就红红的倒也不显眼。
也是，这点粮食连发动一场像样的战争都不够。
轩辕联盟所属市级庇护所，任何一座官方粮库的储备粮都不止这点。
几车粮食而已，能做什么？
最多渝州城少饿死点人，局势稳定点，让墨安成缓口气。
墨家是一处死地，掌权者没有选择，只能向外扩张。
问题是向哪？
向南，彩云滇氏的地盘比墨家还穷，杂粮饼子都属于中层奢侈品。
向西，一片荒野。
向北，墨家要面对整个轩辕联盟，还要提防九霄背刺。
对了，中间还隔着大江这道天堑。
大江作为九州子民最严厉的母亲河，你就渡吧，一渡一个不吱声。
末世后，这条母亲河最窄的地方十几公里，流速最低的地方也有五米每秒。
墨家只有向东。
理由同上，隔着大江这道天险，容错率会高很多。
哪怕是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放弃江北的巴蜀之地。
作为掌权者，大多时候的决策并没有最优解，只能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