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情况怎么样？评审还算顺利吧？”
评审刚结束，周正便给周云回了个电话。
“都挺顺利的，晚点我催一下孙主任，估计明天就会把招标意向挂出来了。”
“行，辛苦你们了，也算了了一件事。不过你们在现场还是不要放松，我估计招标意向挂出来之后，会有不少公司冲我们这个标。咱们公司毕竟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公司，很多商务分上其实不是特别占优势的，虽然评分标准上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但终究还是有几分分值在的，我不太放心。”
周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了解，我会盯着的，技术分和价格分我们必须拿满分，商务分应该也问题不大。”
“嗯，行，你在现场多注意情况。”
挂断了电话，周正还是有些感慨。
周云的效率还是比较快的，周五将专家组定好之后，又紧急安排专家组周末加班帮忙对方案进行了预审，把整个方案在评审前提前过了一遍。
从方案的可行性、报价的合理性、系统的安全性等方面入手，可谓是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
在这种准备之下，今天的评审自然也很顺利。
周正亲自对整个方案的汇报ppt进行了讲解，虽然为了评审的效果，专家对总体预算还是提出了一些问题，但对整个方案评审流程来说，可以说是顺利通过。
按照这个节奏往下走，就是在政府交易信息网站上挂上招标意向了，等公示期一过，便是正式招标的时候。
有了前面的情况，周正对招标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太踏实。
送走专家组之后，他便把赵鑫龙单独喊了出去。
“怎么了周总？”赵鑫龙脸上挂着喜意，评审通过，这个项目的距离落地成功也就更近一步，那周正给他画的饼也就更近一些。
“招标文件准备的怎么样了？”
“昨天孙主任刚把招标文件的范文发给我，我今天刚把技术标的招标内容部分调整好，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弄。”
周正皱了皱眉头，“这个事情，我会再拉个人配合你一起搞，这几天不要来这边了，直接在酒店封闭作业，搞材料期间不要跟任何人有不必要的联系，项目组内其他人如果来问尽量也不要透露太多。”
赵鑫龙一怔，心中大概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难道群众里面有坏人？
只是这个问题他是不可能直接问出来的了。
“好的，周总，那我明天就直接在酒店等你喊我？”
“嗯，行，你等我消息。招标文件你把你现在已经改好的发我看一下，另外一个，商务评分的控分点，你跟公司内部的同事同步一下，最近项目组一直都在S市待着，公司那边最近不少资质都认证下来了，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赵新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周正沉吟着，思考着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可想了半天，有些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赵鑫龙近来热衷于做周正的小跟班，知道这个年轻副总是有话要说却难以启齿，便主动开了口。
“周总，这几天我除了在改这些材料之后，也着重关注了一下团队内成员的工作状态，最近萍姐工作好像有些不太上心，老李人总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问了下说他也没h城，可是在项目现场却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哦？”
“不过听其他人说好像在附近一家茶馆看到过他......”
周正眼神闪烁了几下，大概知道了赵鑫龙话里的意思。
“辛苦你了，要盯这么多事情，你先收拾一下东西回酒店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封闭式冲刺了。”
赵鑫龙笑了笑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这个四处皆是空地的空旷场所。
只要有人出现在附近，他们就能提前看到。
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半，周正让他这时候回去，其实也相当于给他放了小半天的假。
安排好这个愿意吃饼的心腹，周正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周云的电话。
“怎么了？我都快成你召唤兽了，你有啥事一次性说完啊大哥。”还没等周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周云便先抱怨了起来。
周正一时语塞，想想好像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太对，刚才电话挂断后跟赵鑫龙聊了不过五六分钟，就又给周云打电话过去，换其他人估计也会有些烦躁。
“刚了解到一些新情况，我自己拿不定主意。”
他没有在心情上纠结，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什么情况？”
“最近老李的情况好像有些反常，听组里人说，虽然他说是在现场出差，可基本在项目现场都看不到他人的。”
“销售不经常这样吗？再说了这中间也就两天工作日，是不是跑去见其他部门的客户了？”周云猜测道，还是不愿意把底下的员工想的那么不堪。
“应该不是，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应该是跟某个供应商有接触了，不然下面的人不会跟我说的这么隐晦，毕竟这种情况，直接说出来就可大可小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周正也不催促，就这么站在这块难得的空旷位置等待着周云的答复。
等了约莫一分钟左右，周云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周正听得出来，此时的他应该很累。
只一分钟而已，对周云好似经历了很疲累的事情。
“我想你那边找个由头把他喊回去，或者让他去其他区域待几天，最起码等这边开标之后再说。”
“开标之后呢？”
周正没有回答，销售人员归周云管，他现在提出销售部门的人员有问题，其实也是在打周云的脸。
所以这个人到底怎么处理，他到底有没有把云天科技卖了，都是一个难题。
一个是没有直接证据，一个是不应该他来做决定。
“就先按你说的吧，我待会儿会直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A省跑几天，直接远离这个项目区域吧。”
周正轻“嗯”一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周正站在原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惆怅。
这就是商场吗？
用人不疑，可怎么才能做到真正的用人不疑呢？
哪个人能不让人怀疑呢？
在利益面前，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呢？
就在他惆怅的时候，周云已经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周总啊？我正打算给您打电话汇报下今天的评审情况呢。”
“嗯，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做的不错。”
“嘿嘿，这不是周总您关系够硬嘛。”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 可老李还是卖力的拍着周云的马屁。
如果说周正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那周云在他眼里却是一个能量很高的人。
哪怕与吴浩宇沟通的时候两人多么看不起周云，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周云这个年纪已经做的很好了。
换成是他们，肯定是没有魄力拿到一笔项目回款就这么大刀阔斧的扩张的。
“这评审已经通过了，你这两天在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而且周正总他们整个团队都在现场盯着，你现在应该也不忙了。”
“嗯，等那边招标意向挂了之后，我就盯着售前他们准备投标文件就好了。”
“这样啊，我这边A省突然来了两个商机，但是公司目前人手不太够用。你也知道，公司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人员虽然一直在招聘，但是合适的人员要进来也没那么快，所以这时候只能让你多跑跑了。”
老李一愣，显然没想到周云会在这时候把他派到A省去。
不说他本来谈的就是浙东区域的销售支撑，便是当前这个项目的节点上也不可能临时把他抽掉走啊。
难道说周云已经怀疑他了？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悚，“周总，怎么这时候让我去A省啊，现在这个项目过段时间就要招标了。”
“我知道，投标的事情有周正总在，你不用担心，这个项目你的业绩该怎么算还是会怎么算的。”
“周总......”
“好了，就这么说了，待会儿你查下S市回来的高铁，这么近的距离，我估计票还不少，现在去准备还能回h城吃晚饭。”
没等老李再反驳什么，周云便直接将此事敲定下来。
老李拿着手机不知所措，而他对面正吞云吐雾的吴浩宇这时候似乎也发现了不对。
“怎么说？”
“这姓周的让我今晚就回h城，明天就出发去A省。”
“这么匆忙？”
“谁说不是呢？”
“你不会是漏出什么马脚了吧？”吴浩宇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李却摇了摇头，“你自己不是说只有周正知道你是数科集成的人嘛？就算有人看到我们进了茶馆，估计也以为我是在谈客户，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啊。再说项目组那帮人每天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办公室办公的，怎么可能会跑到这边来恰好又碰到我们见面？”
吴浩宇若有所思，没有接老李的话。
他这副模样让老李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漏出马脚了？
“A省你肯定是不能去的，去了的话，估计这个项目开标之前你是别想回来了。你这样，你先按照周云的要求会h城，然后直接找他一起吃晚饭，诉诉苦，当然不能直接诉苦说自己不想去A省，就说说家里情况，说说自己走不开这么远。”
“真能行？”老李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李不疑有他，一边唉声叹气的起身，一边向吴浩宇吐槽了两句就要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吴浩宇的严重闪过浓重的不屑，几乎没了任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