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还有自已的考虑
刘洪波身体直直地站在路边，看着面前繁华的街景，心情比较复杂，几个邪恶狞厉的念头在他心头悄悄升起。
东山县政府为什么还要把这样的恶人和既得利益者放回去呢？
东山县政府也有自已的苦衷，当然还有自已的考虑。
昨天晚上，吕爱民和王为佳等市县领导，就这件事在桃花源农家乐的宾馆房间里进行了商量。商量的结论是：
暂时把刘洪波放回去，处理造纸厂的遗留问题。在新能源汽车项目没有开业前，造纸厂不能关闭，因为造纸厂的人员没有地方安置，这么多员工要是全部下岗的话，会引起东山社会震荡，存在民生和治安问题。
但必须跟刘洪波约法三章，并对造纸厂进行严格监管。
今天上午，送走赵南兴和张依玲等贵宾后，吕爱民就带查兴杰等人直奔县公安局，然后与公安局局长龚炎武一起，找刘洪波谈话。
龚炎武让警察把刘洪波从紧闭室里带出来，没有把他带到审讯室，而是带到会议室。刘洪波神情冷淡地走进人会议室，没有跟吕爱民和查兴杰打招呼，就有些傲慢地在会议桌坐下。
吕爱民看着刘洪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神情，和一副有恃无恐的傲慢腔调，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样的人真的不应该再放他回去。
这个人身上罪恶累累，应该马上对他进行调查，审讯，然后以法严惩。再把他放回去，他就会垂死挣扎，狗急跳墙，变本加厉，犯下更大的罪行。
可是省里有“要扶植支持民营企业”的电话，市里有“暂时放他回去处理造纸厂遗留问题”的指示，他不能违抗，也作不了这个主，就只能服从和执行。
他跟王为佳约好，等东平集团把一个亿的投资保证金打过来，他们就去省里汇报这件事，并对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作个了断。
“刘洪波，我问你，西京盛隆集团的人，是你叫过来的吧？”吕爱民一开口就不客气地责问。
刘洪波一愣，以为他们到现场闹事，也被他们抓起来，已经把他说出来了，就承认说：“是的，他们的事，你们县政府应该解决啊。”
吕爱民气得有些失态，他一拍会议桌，指着他说：“刘洪波，你太嚣张，真无耻，也太不讲道理了！”
刘洪波没想到吕爱民一上来就冲他发火，吓了一跳。他怔住了。
吕爱民昨天听了田霄华的话，心里有了底气，也找到了理由：“刘洪波，你想过没有，你们的二期厂房停建，是你们造纸厂有严重污染问题，又欺上瞒下，阳奉阴违，顶风作案造成的，我们政府是在执行国家的环保法规，以法办事，所以这个责任全部在你们造纸厂负责，我们县政府没有任何责任。西京盛隆集团要求赔偿损失，也由你们赔偿，他们现在也认了这个理，已经回去了，他们应该会来起诉你们的。”
刘洪波目瞪口呆，然后才翻着眼睛想着反驳他的理由，却一时想不出来。他想强词夺理，又不敢，就讪讪地说：“让他们起诉好了，他们起诉我们，我们就起诉你们，因为这个批文是你们政府批给我们的。”
吕爱民再次拍了一桌子，指着他说：“你还在狡辩，我们的这个批文，是被你们用两种设备欺骗以后，不明真相才批下来的，你明白吗？”
刘洪波提着嘴角讥笑了一下，目光朝坐在旁边的查兴杰投去。
查兴杰吓得脸色阴沉下来，垂着眼皮不敢看他，他怕刘洪波把他们咬出来。
“哼，给我们搞批文的人，不知道情况？真是天晓得。”刘洪波冷冷地说，“这可能吗？我可以说，有权给我们批这个文件的人，都知道我们厂里情况的。”
查兴杰不安扭动着身子，嗓子也干咳起来。
吕爱民看了一眼，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还不是追查的时候，就说：“现在不说这件事了，以后会有机会跟你说的。现在，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刘洪波嘴上惊问，心里则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要放他回去了，否则怎么会跟他约法三章呢？
“对，我们决定暂时放你回去，但要跟你约法三章。”吕爱民严肃地说，“第一，你回去后，只能按照你们小设备处理污水的能力进行生产。在改造好污水处理设备前，你们不能私自扩产，排放有毒废水。第二，迅速清理二期厂房工地上的事情，上面的围墙和临时房等设施，可以算些钱，但要合理，然后撤出工地上所有人员，把这地块腾出来。同时协助我们同，办理土地转让手续。第三，要遵纪守法经营，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再采用黑道的方式对待所谓的对手，打打杀杀的，在厂内制订保密制度，清查所谓见鬼，弄得像黑社会一样。”
刘洪波心头一跳，愣愣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是不是有人告了密？
“好吧，我接受这约法三章。”为了能尽快出去，刘洪波口是心非地答应。
吕爱民也不想跟他多说，知道他不进班房肯定不思悔改，就站起来说：“我们县政府对这三条约定，会经常来检查的。要是查到你们再阳奉阴违，设法欺骗我们，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直接抓人！”
想到马上要跟王市长去省里反映情况，解决他们的问题，他才敢说这个话的。吕爱民没有跟刘洪波握手，就与他告别，下去坐着车先走了。
刘洪波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心想照你们的约法三章做，我们造纸厂还有生路吗？你们只是张张嘴巴，当然是不吃力的。
刘洪波站在路边时间长了，感到有些尴尬，就打电话问司机：“车子开到哪里了？”
司机说：“刚刚开过三新路口。”
刘洪波有些不耐烦地说：“那我先打的走，等会发定位给你，你再开过来。”
打完电话，刘洪波就走到路口去拦出租车，然后直奔东山思涵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刘洪波来过这，所以他认识。出租车在那幢办公大楼前面停下，分付了车钱，出来乘电梯上楼。
从电梯里走出来，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到公司门口，像特务一样隔着玻璃门往里看着。
公司里有六七个年轻人在上班，都在电脑上忙着。但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他们都在干什么呢？刘洪波站在门口，心里感到很奇怪，现在这里谁负责日常的运作？郑思涵躲在什么地方在遥控指挥吗？
这时，坐在最前面的乔若溪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看见他，眼睛猛地一亮。她马上站起来，惊喜地说：“刘总，你来了。”
办公室里的其它员工也都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
刘洪波就走进去，脸色板板地问：“郑总在吗？”
员工们都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吱声。貌美如花的乔若溪冲他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那现在，你们这里谁负责啊？”刘洪波又对着大家问。
员工们都朝坐在后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看去。这个脸上有着许多青春痘的男青年，犹豫着从位置上站起来，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郑总在哪里，她走的时候，只让我负责一下这里的关门开门，然后她就把钥匙给我。其它的，她什么也没说。”
刘洪波又问：“那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事情呢？”
男青年说：“大家都在搞楼盘销售，二手房卖买，都很忙的。”
“哦，是这样。”刘洪波站在乔若溪面前，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公司财务呢？财务是谁？”
乔若溪拼命给他使眼色，意思是有话要跟他说，在这里公开说方便吗？
前天程娇倩没来上班，打她手机一直关机。等到下午，她还没有来，乔若溪就偷偷给刘洪波打电话，想向他汇报这件事。但他的手机也是一直关机，就觉得好奇怪。
她就一直打，今天上午上班后，她还打过，还是关机。没想到，只过了一个多小时，刘洪波就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不知道是这是怎么回事，心里就有些忐忑。当着大家的面，她也不敢多说话，更不敢暴露自已的卧底身份。
“财务程娇倩，有三天没来上班了。”还是那个男青年回答他，“打她电话，一直关机。”
刘洪波心里一紧，感觉不妙。她肯定被郑思涵叫过去了，那么就说明，郑思涵在另外一个地方，对这个公司进行遥控指挥，或者她可能想另立山头。
“你叫什么名字？”刘洪波见这个男青年成了这里的实际负责人，就追问。
“我叫钱晶晶。”钱晶晶满脸的青春痘，却还是很腼腆。回答这几个问题，他的脸就涨得通红。
刘洪波想了想说：“呃，大家索性到会议室里来坐一下，我给你们开个会。”
“啊？”员工都惊叫起来，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他是谁呀，怎么会给我们开会？这里要搞政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