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贾母面前辩是非
贾宝玉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算是将靖元皇帝对待贾家的态度，彻底分析了个透彻。
贾敬听了，微微点头，算是认同。
可这让贾赦非常不满，怒瞪贾宝玉：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这稚子懂什么？当年夺门之变有多惨烈，你知道吗？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胡说八道，可笑至极！”
贾宝玉很是平静地回应：
“大伯父，当年夺门之变，我确实没有经历过，可这些年，当今皇上的态度，却清晰可见。”
“倘若他真是忌惮我们家，早就寻缘由清算了，哪怕大伯父你再娶十房姨娘也没用！”
这话已经带着几分讥讽之意了，贾赦听得脸色青一片红一片，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好，好啊，看不出来，你如今大了，学了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了，我若是你父亲，看我不打死了你去！”
贾宝玉毫不畏惧地接话：
“幸好你只是我大伯父。”
贾赦听得浑身一颤，想着伸手打贾宝玉一耳光，却被贾敬制止了：
“赦兄弟，切莫如此，宝玉如今可是有大学问真本事的。”
“这样，咱们先回府上，见了老太太再说，倘若老太太也觉得我回东府不妥，连夜再回玄真观就是。”
贾赦听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毕竟贾敬比他大，就是兄长，况且贾敬说得也还算合理，他没有理由反对。
“如此，侄儿告退。”
贾宝玉躬身告退。
贾赦却不打算下马车了，待贾宝玉下去后，反问贾敬：
“敬二哥，这稚子小儿到底跟你说了一些什么？你怎么就要回来了？你可记得，老太太曾说过的话？”
贾敬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自然记得，不过，宝玉说的很对，皇帝倘若真是忌惮咱们，早就下旨抄家了，我出不出家，又有何区别？”
贾赦听了，一时无言，憋红了脸：
“可是……”
贾敬却突然脸色一沉：
“没什么可是的，别忘了八年前的事情了，你我本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看在同族面上，我不追究罢了，你别太过了！”
这话一出，贾赦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脸色惨白，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继续走，回府！”
贾敬则朝着外头说了一句。
于是，一行人再次动了起来。
……
……
荣庆堂。
今日这里没了往日那般热闹了，许是因为贾母早知道了什么，将众多孙儿媳妇、孙女都遣散了。
只见她端坐在上首，满脸严肃，紧盯着前方。
少顷，便看到贾赦、贾敬、贾政、贾珍、贾宝玉一同而来。
众人一同恭敬地给她行礼问安。
贾母先打量了领头的贾敬，眼中闪过几分惭愧之色，虚托着说道：
“快免礼吧，敬哥儿，近些来，让老婆子我好好看看。”
虽贾敬五十好几快六十的人了，可在贾母口中，还是哥儿哥儿的称呼。
贾敬自不敢违逆，靠近了一些，又关怀地询问：
“老太太，这些年，您身子可一向安好？”
贾母笑道：
“好，好着呢，难得你有心挂念。”
“倒是你自己，这些年在道观里清修，让你受苦了。”
贾敬回道：
“侄儿没受苦，那里反而清净一些，侄儿倒不想再回来了。”
听他如此回答，贾母顺势问道：
“那你今日为何回来了？”
话音刚落，贾赦接话了：
“老太太，敬二哥回来，完全是因为宝玉胡闹，不知对他说了一些什么鬼话，竟撺掇了敬二哥回来了。”
贾母脸色一沉：
“放肆！我可没问你，你瞎回什么？”
贾赦听后，满脸讪讪：
“老太太，儿说的可都是实话，不敢欺瞒，不信的话，可问珍哥儿。”
贾珍顺势帮腔：
“回老太太的话，大老爷所言极是，宝玉不知是为了什么，竟然巴巴地去请老爷回来，还带了不相干的人去见老爷。”
在一旁的贾政是茫然无知的状况，他之所以跟着来，是听下人通禀，说贾敬回来了，因此出面迎接。
眼下听贾赦、贾珍说完，他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回望了贾宝玉一眼。
而贾宝玉则泰然自若，满脸平静，似乎贾赦、贾珍所言，跟他无关。
上首的贾母目光一凝，盯着贾珍看了看，不满地说道：
“贾珍，你说宝玉不知为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是带着恶意去请你家老爷的？”
“若真是如此，敬老爷为何又回来了？难不成他老糊涂了？比你这个后辈还不明白事理？”
这话一出，贾珍吓得立马弓腰告罪：
“老太太恕罪，我不是这意思。”
贾敬跟着解释：
“老太太息怒，这个逆子就是胡说八道，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就当这逆子放屁了。”
一旁的贾赦听得很是莫名，不明白贾敬为何要说贾珍是逆子？
贾珍到底做错了什么？
突然间，贾赦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态度突变，再不似刚刚那样锋芒毕露了，似乎改成冷眼旁观的状态。
贾母轻轻哼了一声，看向了贾宝玉，满是慈爱地询问：
“宝玉，你说说，为何请敬老爷回来？”
贾宝玉弓腰回应：
“回老祖宗的话，是因为孙儿觉得，敬老爷一直在道观里修道太清苦了，不免心生几分敬意，便想着请敬老爷回府来住些时日。”
“一来可全孙儿孝敬之心，二来，也可让敬老爷好好享受享受清福。”
这些话自然是贾宝玉瞎编了，贾珍扒灰的事情，是极为不光彩的。
如果现在告知了贾母，定然会让贾母生气，也会对贾珍做出什么惩罚来。
先不说会有多重的惩罚，作为宁国府掌权者，贾母的惩罚，自然是对此事的盖棺定论了。
可贾宝玉的目的，是直接除掉贾珍，如果贾珍先受处罚，再身亡，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况且，当着贾敬的面，向贾母说东府里不光彩的事情，也多少不给贾敬面子了。
另外，这件事情，目前还只是停留在贾珍有意染指秦可卿未遂的地步，远没有那么严重。
贾母听后会不会严惩贾珍，也犹未可知。
因而，贾宝玉自然不会告知贾母实情。
倒是贾母对他的解释，很是满意：
“好，我的宝玉真是有孝心，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珍哥儿，你就应该和宝玉学一学，若有他这般孝心，敬老爷早回来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