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云上，白启还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心中莫名起了些惊悚的感受。
这观音，莫不是想要取自己性命？
他完全相信，观音虽然看上去和善，但是真要说对自己动手的话，定然是他反抗不了的。
可是为什么？难道说自己一直以来理解错误了，他并不是向着自己的吗？
尽管经历过一次，心中再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任何人，对观音也是有所保留的。
明面上他们也没有什么矛盾，最起码没有那种足以翻脸的矛盾啊。
虽然他确实逗过这位菩萨，总不能就因为这种简单的小事情就对自己出手吧？
那菩萨也太小心眼了。
心中各种猜测，在那边惴惴不安的白启，路都不走了。
观音看了一眼，无奈叹气，用法力顺带着推动他向前继续飞行。
缓过神，白启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回到五庄观上方了。
他看了眼观音，对方依然笑眯眯，就像是除了笑不会露出别的表情似的。
“菩萨，你给我个痛快，我到底哪里招惹您了？”白启想了一路还是想不通。
“怎么，你以为贫僧要杀你不成？”
难道不是吗？
白启讪笑道：“那个，毕竟刚才您说的话太吓唬人了，我胆子小，真不禁吓。”
“谁说我吓唬你了。”观音淡然说道：“想要完成你所说的，从人参果树中取出魂魄，的确需要你付出性命的代价。”
看着白启又变得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观音问道：“贫僧自然有办法，但只需问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
这叫他怎么接这个话？
先不提为什么要救人参果树里，镇元子的道侣魂魄出来，为什么非得他去死不可。
这个观音应该没开玩笑，是真的有办法的。
他该怎么回答呢。
换了个思路想，自己的名字早就不在地府的生死簿上，就算死去魂魄依然不会进入轮回。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自然能重聚肉身。
况且上辈子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不是自己愿意的，但这种事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但转念一想，这位菩萨要是真的想拿自己开刀，会不会是从魂魄上做手脚，让他连重新活过来都做不到呢？
白启在思考，观音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
殊不知他这副看似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白启压力倍增。
说到底，为什么他非得救对方不可呢，那毕竟是外人，为什么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成全别人……
他自己好不容易将一切回忆起来，精心策划的计策还未见成效，怎么能在此处倒下。
白启身上冒出紫黑色的妖气，观音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其实这件事并不复杂，他真的只是想要得到对方的愿意。
不过看得出来小猴子似乎自己钻进了个怪圈，连体内的妖气都逼出来了。
“阿弥陀佛。”
念了声佛号，驱散了那几乎快冲出躯体限制的妖气。
再看白启，眼神已然恢复清明。
“菩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直接告诉我，这要我性命一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观音刚要开口，就看到白启伸手比了个叉。
“务必别说谜语了，我真听不懂。”
观音无奈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最终我都会把你救回来的。”
“有您这句话就成。”
他刚才也算是想明白了。
观音确实没理由杀他啊，再说了他完蛋了西行怎么办。
如果说是在真假美猴王那一难，遇上这种事情，白启才不会天真到随意答应下来。
结合之前观音和他透露的内容，白启总觉得自己正在触碰一个有关自己的真相。
而观音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怕是就要为他解惑了。
两人从云头上降落地面，着落点正是那颗人参果树所在的院落当中。
此时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在，应该都回屋子里去了，只留下一具雕刻完毕的木人偶放置在人参果树旁边。
“倒是都准备完毕了。”观音点点头道。
白启有些好奇，问道：“菩萨，这真的能成功吗，小莲她毕竟是植物成精，能进木人体内也算是同属一源。
可是那位应该是实实在在的人类魂魄吧，不会排斥木人吗？”
观音看他一眼，指着人参果树道：“就算是人类，魂魄与人参果树结合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然算不得原本的人族魂魄了。”
想想也是，没把握的事情想来菩萨也不会随便去做。
白启本打算去通知一下其他人，只听观音轻飘飘的一声：“你确定要喊他们来吗？”
见他还有些奇怪，观音继续道：“接下来的场面可不适合他们看见。”
“不是吧，我真得死一次吗？”
“只有这个办法了。”
虽然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但白启不太敢确定。
之前镇元子也提到过他是漩涡的中心什么的，如果这么一想的话，观音的思路他大概也能理解了。
不过还是稍作保留，端坐在原地后，嘴里喊着：“我准备好了。”
实际上偷偷摸摸将魂魄转移至地底，偷偷摸摸看着观音接下来的举动。
刚刚完成这一操作的白启，突然发现观音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魂魄的位置看了一眼。
尽管没有实体，白启还是一拍脑袋。
这点小手段要是真能瞒过观音就好了。
“你无须担心，贫僧既然说了会救你，自然不会轻易放任你就这样死去的。”
他像是要让白启安心似的，特地强调了一句。
说了半天这不是还得死。
白启的魂魄无奈吐槽，不过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也很好奇。
虽然建立在自己必须死一次的前提上就是了。
随后突然感觉魂魄一紧，随即传来了极为清晰的撕裂感。
再一看自己的身躯，不知是什么时候多出个碗口大的洞。
好在白启在幻境里试过各种死法，对于这种程度的还能接受。
只是没想到魂魄也会遭到攻击，观音这是真下死手啊，连带肉体和魂魄一起给他灭了。
就在白启意识飘渺不定的时候，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也堪称永生难忘的场景。
天空破碎了，就好像是曾经听闻的传说一般，如同玻璃被硬物狠狠碰撞，碎裂成了无数块碎片。
而且碎裂的痕迹还在迅速蔓延，以他所在的这片天地为中心崩裂着。
大地也颤抖了起来，就好像这个世界下一秒就要完蛋了似的。
观音则是迅速从人参果树中取出一道青绿色的光团，随后一手打相木人偶。
做完这些，他立刻有些慌乱的开始救白启，又是佛光大涨，又是玉净瓶里的水不要钱似的直接往他身上倒。
没想到观音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呢。
白启暗暗想着，意识很快便归于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