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
周也沫从邱仪手中接过女士香烟，邱仪沉默给她点燃。
周也沫打开车窗，纤细的手臂靠在上面，樱红的红唇轻轻吸着香烟。
轻轻吹拂，烟雾袅袅升起，最后融入空气中消散。
丁香靠着车门，观察周围的环境。
温晓辉，李景辰戴着特制的电子手表从监狱出来。
李景辰剪了个平头，有几根白发在其中格外刺眼 ，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又迷茫，眼眶深陷，黑眼圈浓重，透着疲惫。
脸色苍白，他嘴唇干裂起皮，毫无光泽，干裂处还渗着一丝血丝。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周也沫走来，脚步缓慢。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温晓辉相对来说，状态好一点。
见到周也沫抽烟，温晓辉与李景辰诧异了几秒，然后沉默地上车。
周也沫一脚油门踩到底，载着他们去寺庙拜佛。
温晓辉，李景辰两人再次惊讶抬眸看着周也沫淡定从容的小鹅蛋脸。
两人十分钟内看到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周也沫。
他们一度以为这是周悦悦，而不是他们心中那个温柔可爱又甜美的周也沫。
经过了佛法的洗礼，五人又去了专卖店给温晓辉，李景辰置办了几身新的行头。
周也沫把两张银行卡递给他们，“这里有五千块，随便消费。”
温晓辉接过卡，脑海下意识忆起半年前重见她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温柔的递卡给他。
一双小梨涡娇媚勾人。
短短八个月过去，却恍若隔世。
李景辰没有接，“我不需要。”
周也沫朝他吹了一口烟，李景辰呼吸一滞，眸子愈发的沉郁，鼻息紊乱了几分。
“嫌少？”
“不是。是暂时用不上。”
“先拿着吧。就当是预支工资，给你干女儿繁星买点礼物，她很想你。”
听到繁星的名字，李景辰一顿，接过银行卡。
周也沫深吸了一口烟，“我很谢谢你们两人能把星宇，繁星视如己出。他们有你们当爸爸，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份。”
“你们在里面好好改造，我跟孩子会在外面等你们出来，等你们东山再起。在里面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邱仪说，她会帮你们解决。”
邱仪扯了扯唇，伸出右手，“温总，李总，请多指教。”
上司洗脑pUA一套一套的。
明明对他们恨之入骨，还好心好意给他们工作，预支工资。
上司又在打什么主意？
温晓辉，李景辰有瞬间的错愣，反应过来后，跟邱仪握了握手。
邱仪挑眉看他们尴尬不自在的神情：“没想到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上司了。哈哈哈……”
这一笑，化解了温晓辉，李景辰低落的心情，唇线也弯了弯。
有邱仪在的地方，没有冷场的可能。
丁香低笑，“得戚得你啊。”
邱仪拍拍李景辰，温晓辉的手臂，“等你们出来，带我地稳食。”
温晓辉：“郑温言他们呢？”
周也沫轻吹着烟，“他们在别墅陪孩子，有的在厨房忙，有的在贴春联，有的去买年花，今年过年很热闹，希望你们会喜欢。”
温晓辉，李景辰两人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好。
“月明七岁了，第一次跟他的爸爸过年。孩子们不知道你们的事，所以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李景辰紧捏着大腿，犹豫了好久，“沫沫，孩子是不是你生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周也沫轻轻摇头，“不是我生的。但我会视如己出。”
“那他们怎么会跟你很像，他们真的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刹！”车猛然停了下来。
车稳稳停在路边。
周也沫冷戾的目光冷冷剜向李景辰，“你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些！你是我的谁！我给你出来过春节，不过是看在繁星的份上！”
李景辰的手狠狠捏住大腿，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爱你！我爱得好痛苦！十六年了！你知道我是怎样过来的吗！”
“你把我送进监狱，是因为恨我当年没有帮你跟何小小斗吗？”
“我知道我猜对了！你恨我！你接近我，就是要报复我！”
“现在你成功了！你把我狠狠踩在脚底下！何小小死了！我是最开心的！从她给你下毒的那天起，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可你不该拉我下水！我从来没有参与我爸的那些违法勾当，我是执行总裁，有些文件，我也是匆匆忙忙签下的。”
“我不知道那些是买卖器官得来的钱财！如果我知道，我还会劝我爸不要再干这些勾当！”
他死死地盯着周也沫的眼睛，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内心翻涌的痛苦与疑惑，从齿缝间挤出来。
周也沫轻笑，“李景辰，你是小孩子吗？”
“签下名字，即使你不知道里面的内容，那你也有罪！你只判八个月，已经算是你好运！如果不是我在外面周旋，你是法人，你至少判二十年监狱！”
“我是痛惜我女儿无父无母，如果不是见她把你当爸爸看待，你以为你现在有机会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吗？”
“如果你这么不开心，我可以现在立马送你回监狱！让你在监狱过年！”
李景辰低下头，泪水打湿了裤腿，“对不起，沫沫。我是太怕你会嫌弃我，不要我。”
“郑温言他们没有案底，他们能在外面好好陪你，而我却困在黑暗的牢笼中，我嫉妒他们！嫉妒得发狂！”
“我这十六年都是在为你而活，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我成为医生，是守诺当年你说的，你想成为医生。救那些有心脏病的人。”
“当年是何小小趁我不注意吻上我的，我一直在推她，她死死抱着我。我后面拉着她走，是不想让你看到，误会我跟她的关系。”
“那天我拉走她，晚上，我就找人狠狠教训她一顿。”
李景辰贴着周也沫的耳畔低语：“我安排那些男人引诱她上床，吸毒，染病，是我对她最好的报复！她让我失去了你！她活该遭此报复。”
“你被下毒的事，我是在你消失不见后，我才追查到的。法律只会让她困一年半载，这根本就不够填补我失去你的痛苦！我要她不得好死！身败名裂！”
“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恨我当年不帮你，你可以把这些话告诉警方，至少我是死在你手上，我也值了！”
话落，李景辰低低的笑了，坐回后座，绻缩抱着膝盖，“沫沫，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依然爱你！爱你的一切。”
“哪怕你抽烟，飙车。”
“你知道吗？你抽烟的样子好美，飙车时的神情更美，我更爱你了。”
“如果你敢因为他们不要我，我会死在你面前，死在孩子面前！在地狱里，日日夜夜诅咒郑温言他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