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身高八尺？
力大无穷？
王牙人刚才的话一出口，钱老爷子和张氏几人全都愣在当场。
尤其是钱老爷子，脑子像被雷刚刚劈过一样，只觉得“嗡嗡嗡”响个不停。
“王牙人，你说谁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岭山村的钱满？”
张氏说完这一句，眼神就不自觉的盯上了自家老头子，将老头子从头打量到脚。
她和钱老爷子过了一辈子，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家老头子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啊。
张氏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把没有任何准备的王牙人吓了一跳。
也是，就张氏那个大嗓门，冷不丁拔高声音，就连钱老爷子和两个孙子都被吼的掏了掏耳朵呢。
张氏自己可不自知，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刚才那句话上。
现在外边传的这么凶吗？
那些身高八尺力大无穷的事，她咋不知道？
二郎三郎也懵懵的，怪不得人家都说，流言蜚语不能尽信，看来还真没说错。
就连钱老爷子的嘴角都抖了抖，他不是，他没有，他也不知道啊！
“老爷子，你们这是咋了？”
看着钱家几口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王牙人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一点尴尬。
“其实吧，我也觉得这是大家瞎传的，可是听说那北戎第一勇士可是长得又高又壮，若是普通人也生擒不了那个什么勇士吧？”
钱老爷子面容古怪，听见王牙人这样说，也只能跟着笑了笑。
现在让他说啥？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空气里都带了一点安静和尴尬。
最后还是二郎，强忍着脸上的笑意，缓缓开了口。
“嗯，王牙人，实不相瞒，若您说的那位岭山村钱满钱老爷子，是生擒了北戎第一勇士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便是您眼前这位。
可若您说的是身高八尺，力大无穷的钱满钱老爷子的话，呃，那么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了。
因为我们岭山村，还真的没有这样一号人。”
最后一句话，二郎几乎是强忍着笑意说完的。
实在是这流言传的，让人忍俊不禁啊。
什么？
最吃惊的要数王牙人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将钱老爷子打量了一遍。
呃——眼前的老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户人，没有多高，看着也没有多壮，居然生擒了北戎第一勇士？
还真是不敢让人相信啊！
等等——
随即，王牙人就激动起来。
若眼前这人就是钱满钱老爷子，那不就是说，自己和生擒了北戎第一勇士的英雄相处了大半天？
他和传说中的钱老爷子这就认识了？还帮人家置办了宅子？
啊啊啊，王牙人立即就化身小迷弟，态度更殷勤了。
“哎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真是，我这真是——”
他有些羞赧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那模样瞬间就让钱老爷好感倍增。
因为自家大儿子，经常也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钱老爷子，实在对不住了，也是小子道听途说了。
不过，您的英勇事迹，小子还是当真佩服，乃吾辈楷模。
哎呀——”
王牙人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那都是大家瞎传的，抓了那什么北戎第一勇士，也不过是事有凑巧而已，我呀，就是个平常老头子而已。”
“那不一样，是您抓的就是您抓的，不是连皇帝陛下都肯定了您的功劳嘛，那肯定就是不会错的。”
呃——
钱老爷子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在他看来，自己那就是寸劲儿，捡了个漏而已，这怎么好像自己干了件多了不得的事了一样。
“老爷子，您放心，以后我若是往岭山村去，少不了要叨扰一番的。”
这王牙人也是个伶俐的，而且他的私心里，也是存了想要结交钱家的心思。
听说，这家还有一个儿子，是北境军的校尉，这一次，带领北境军回长林县剿灭北戎人的，就是钱老爷子的儿子带的兵。
而且——
王牙人又看了二郎三郎一眼，觉得这两个小伙子胸有乾坤，将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他们做牙人的，朋友更是遍天下。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儿，王牙人就要提出分开，不耽误钱老爷子他们的事了。
不曾想，却又被钱老爷子拦下。
“怎么，钱老爷子，您还有事儿吩咐？”
“哎呀，王牙人，你客气了，吩咐谈不上，只不过嘛，我是想着，再在你那里买上几个仆妇随从。”
“老头子？”
“阿爷？”
三郎和张氏纷纷出声，因为这件事，钱老爷子事先可没和他们商量。
钱老爷子其实也是自己突发奇想。
如今自家家大业大，县城又置办了宅子，总不能真让老妻或者儿媳妇来给两个孙子浆洗做饭吧。
老婆子年岁大了，在自家里早就不做活了。
至于两个儿媳妇，底下还有七郎，八郎，花花几个小点的孩子，更是抽不出身过来。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买上几个仆妇随从，到时候有卖身契在手，也不怕他们翻出什么浪花。
买仆妇随从？
显然，王牙人爷是有点懵的。
他哪里能想到，前一秒他和钱老爷子还在说着别的，下一秒钱老爷子就给了他这样巨大的惊喜。
没错，就是巨大惊喜。
从过年之前，长林牙行进了最后一批人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买卖了。
那时候，天杀的北戎人闹的人心惶惶，很多铺子都早早就歇了业，连年都没过消停。
他们牙行更是没什么生意，还得拿着银子养那么一大帮子吃闲饭的人。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长林县镜内算是彻底消停下来，各家店铺也陆续开张，热闹起来。
那些卖粮食，卖杂货或者布匹的铺子生意倒还算行，至少那是日常必需品，不买真不行啊。
可是他们这牙行的生意嘛，就一言难尽了。
买宅子？买天地？买人？都不是什么必需品，花那些银子没必要。
他这些日子，得了上头的命令，就是尽快把牙行那些人都卖出去。
毕竟那么多张嘴，每天都等着吃饭。
可是，天不遂人愿呢。
这几日间，只卖出去了一间临街的小铺子，做成了这一笔买卖。
他还算好的，别的牙人连张都没开呢。
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牙行后院养着的那些人，就要面临着无米下锅的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