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会跟他道谢的。”沈妙道。
“跟谁？”季敛问。
“卓子昂啊，还能有谁。”沈妙顿了顿，继续，“我说，季少爷，我和卓子昂没有复合，但这次的确他帮了我，所以接下来我会和他有一些类似朋友之间的接触。先跟你打好招呼，别又拿照片来问我。”
季敛：......
沈妙背对着门口，所以她没有看到门口静立的人。
但季敛看到了。
是公司的新人设计师霍尧，经过这个夜晚，她的美貌与才名在整个圈子留下了不俗的印记。
霍尧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口，脸色微红，大概是喝了点酒，松领口的姿势......让季敛觉得有些古怪。
他一直觉得自己公司里这位新人设计师有些古怪。
眼神清澈温和，但偶然又会迸发出精光与压迫，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而且，看见她的时候，季敛时常忘记她是个女人。
说实话，之前分开的时候，霍尧那句“好自为之”真的让他皮肤一紧。
而随后，季家董事会的人真的发信息问他时装周的事情。
而且，季敛凭直觉来说，他不觉得pierre先生是卓子昂请来的。
卓子昂的手腕季敛很了解，不是他没有能耐做到这一步，而是卓子昂未必想要把自己的员工完全赶尽杀绝。
卓子昂虽然狠，但那都是对自己的敌人。对于这两个女人，卓子昂恐怕会让多丽丝和沈妙从此各自为道，互不干扰，江湖再不相见。
季敛甩了甩脑袋，将心里那个诡异的猜测甩开。
怎么可能，霍尧怎么会能传话到季家的董事会，又怎么可能联系到pierre。如果真的是霍尧，那她还在sc打工干什么，她就算喜欢打工也可以先收购sc再给自己打工了吧！
霍尧静静站着，他刚刚和石榴姨一道喝了一杯酒，听说几个大周刊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要找沈妙采访，就让家族里一直暗中跟着他的保安驱赶走了他们，不然沈妙恐怕会被人潮包围到半夜。
然后到了服装间门口，就听到了沈妙和季敛的话。
这个时候，梵丹旭来了。
按照老板的吩咐，带着八个保镖，来接沈小姐。
沈妙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木质清香的味道。
问梵丹旭：“刚刚霍尧在这里吗？”
梵丹旭摇头，他来的时候门外没有其他人。
沈妙心想，大概是她的幻觉吧。现在只要想到女主，鼻子里仿佛就能闻到女主身上的味道。
今天卓霸总帮了她，也提前约好了带她走，所以她就跟着梵丹旭走了。
“奇怪，路上竟然没有记者，更没有狗仔。”梵丹旭皱了皱眉，以他的经验，今天晚上八个保镖恐怕都不够用，他恨不得准备一个头盔给沈小姐带上。
“可能大家都去医院蹲着多丽丝了吧。”沈妙道。
梵丹旭点了点头，也许吧。但总觉得今天的沈小姐格外幸运。
毕竟，那位pierre先生可是连卓总要请他吃饭都需要预约的人呢。
————
“啧啧，卓子昂这人从小就是这么霸道。也亏得他有心，这么短的时间把多丽丝那些烂账都挖出来了，居然还能请到Pierre，那位先生出了名的难打交道。”任远原本被姐妹们缠着去派对，但她想叫上霍尧一起，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结果路上遇到了沈妙和她周围那个眼熟的梵助理、以及八个精壮的保镖......
“我看他这回可能对沈妙动真心了。还好我已经不喜欢他了。用华国的话来说，就是不用遭爱情的苦。”
霍尧有些心不在焉。
任远靠近，鼻子嗅了嗅：“你竟然喝酒了？”
时装周开始之前她就约霍尧晚上喝一杯，当时霍尧的回答是她不喝酒。
任远抬头，见到霍尧那双先前还淡然得不带人间烟火的眼睛，此时因为酒气而沾染上了某些情绪。
“你和沈妙是怎么回事？”任远问。
霍尧眉头一跳。
任远继续：“她为什么宁愿退出也一定要你的设计在今天展出？我看她并不是中毒吧，毕竟能把缝边处理得那么完美。”
“缝边？”
任远没想到霍尧还不知道。她以为霍尧之前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是沈妙的手笔了。毕竟她们俩是同事，对彼此的作品应该是很了解的。
霍尧喉头滚了滚：“我有事，改天。”
任远就见这人猛地抽身离开。
眉宇间那股淡淡的疏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情绪。
唔，这位清冷华贵的新人设计师，喝了酒以后是另一副样子嘛。
霍尧只想找到沈妙，问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自己不可能会缝边。
只可能是她的那个系统提供的技能，或是......原本的沈妙回来帮忙。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沈妙到底为此付出了什么。
他突然有些心慌。
霍尧会这样想，不是没有来由。
庄容跟他提过，科研室那边认为，灵魂是不能长久离开原生的世界的。灵魂的磁场会渐渐被周遭的环境同化，如果没有合适的平衡机制，这个灵魂很可能逐渐变成另一个人，或者会消失、身体机能丧失。
他沿着沈妙离开的方向走，却没有见到她，见到的是背脊高挺的卓子昂。
卓子昂正低着头把玩手上的腕表，认认真真一点点拨动指针。
“你说沈妙的代价？”卓子昂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霍尧冷着脸，“我手下也有科研室，科学成果可以共享。”
卓子昂挑了挑眉：“谢谢你的兴趣，lawrence，但我现在不想了。”
“那你要什么。”霍尧看似平静的神色之下，酝酿着风暴。
......
卓子昂掀了掀眼皮，没有回答。
霍尧眯了眯眼：“卓先生今天帮她，我替她谢谢你。”
“你替她？不必了。一会她会当面跟我说。”
霍尧的脸色彻底冷下来，半晌，他突然轻笑：“她和原来的沈妙不一样。那个人也许喜欢你，但她不是。她连你的公司都不愿意留下。”
如果不是喝了酒，霍尧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从小的教育让他习惯了内敛谦和。
他的酒量继承了他父亲，带有日耳曼的血统，很能喝，但他此时感觉酒精埋伏在血脉中，顺着血液的流淌正激活他身体里所有平时压下去的躁动。
卓子昂却勾了勾唇角，伸手，拍了拍霍尧肩膀：“她不留在hw，是因为她知道我手段霸道严厉，她怕我，也敬我，我只需要对她稍微温柔，她就会对我改观。毕竟，我在她眼里，是个男人。而你，她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卓子昂说完，双手插兜，潇洒离开。
他原本是不该戳穿豪斯家族的小儿子男扮女装这件事的。
豪斯家族想要隐瞒的事情，他应该装作不知道。
但他现在对于与霍尧合作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