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卓子昂伸手，推开了门。
然后就见到了外面的蠢女人手里捧着五个红色信封，配上红彤彤的毛线帽子和围巾，像是年货上印着的笑脸娃娃。
沈妙：“卓总好，我想了想，直接还钱确实太没有诚意了，我用红包给你拜年吧。现金太多放不进去，这是1万块，剩下的99万我转给你～新春吉祥，生意顺利哦。”
卓子昂额角的青筋又忍不住了。
身后，霍尧发出几声轻笑。
沈妙这才注意到，表哥竟然也在楼梯间里。
表哥刚刚说有事，是去找卓霸总？
霍尧：“走吧，事情处理完了。”
沈妙莫名觉得，表哥看起来心情很好。
卓子昂拿过沈妙手里的红包，嫌弃地递给保安。然后道：“沈妙，去给我弄杯水。”
沈妙她就吧哒吧哒跑去买水了。哎呀，霸总虽然态度不好，但是把他当游戏里贡献魅力值的npc，就问题不大了。
卓子昂将沈妙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人，她哪怕能按常理走一回，他也不至于直到现在才把她弄清楚。
沈妙走后，卓子昂对霍尧：“你很喜欢她？”
霍尧：“与你无关。”
卓子昂：“你怎么确定她也喜欢你？你怎么不好好问她？”
霍尧压着耐心：“有些事不需要问。”
他整了整西服的领口，又理了理袖扣，最后再把双排扣的扣子系上，又打开。
从小的教养告诉他，当自己拥有的时候，没有必要去炫耀。但他现在还是很想让对面的人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是楼下那间店的限量款，店里只有这一件，就是刚刚买的，新得很。
卓子昂：“你该不会真的觉得那个白痴是凭自己的实力走出福利院的天才设计师吧？”
他看向沈妙的方向，她正跟奶茶店的店员讨水呢。
旁边就是自动贩售机，从前的沈妙是他一手培养的，她绝不会跟无关的人纠缠，能够用钱买到的东西，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找别人要的。
卓子昂冷笑：
“你就没有想过吗？
她在孤儿院长大，为什么是这副懵懵懂懂贪吃贪睡又贪玩的样子；为什么从hw离职后整个人的风格突然大变；最关键的是，从你们认识以来，你还没有见过她拿画笔吧？
你自己也是设计师，一个月不画稿的话，手会生到什么地步，你清楚。”
霍尧眉眼间冷了下来。
还没有说话，就见沈妙端着水过来：“卓总，我跟店员要了热水，慢点喝。”
微笑的脸上还带着小梨涡，眼睛里的光芒很清澈。
卓子昂接过水，纸杯在手里暖暖的，喝了一口，温润的水流过他喉咙，还带着香甜的味道。
的确是一边的贩售机里买不到的。
他刚刚说话之余还看到，她特地多要了一小杯，自己先喝一口，试探水温。
也不全是个小废物。
但一想到这个女人都是为了魅力值在讨好他，他心里又莫名生出一丝不爽。
霍尧对沈妙：“去那边休息会，我和卓总有句话说。”
沈妙一想，表哥在原书里跟霸总关系也不错，大概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现在剧情改了这么多，霍尧都没去hw了，表哥居然提前出现还和霸总认识了。
走之前她附耳，跟表哥说悄悄话：“我不想去hw工作的，尧尧也不想。”
这样，不管霸总是不是要跟表哥招揽霍尧，就都没用了。
未雨绸缪，不愧是她。
霍尧听着女孩软软的撒娇，带着花香的气息轻轻喷在他耳侧。
心里软成一片。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去休息。”
沈妙：......表哥怎么说撩就撩。
......
卓子昂看着霍尧和沈妙之间的亲昵，他们现在有多甜蜜，之后霍尧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多崩溃。
那便是他招揽霍尧的最佳时机。
豪斯家族的小儿子，而且还是个天才设计师，就算没有那本书里说的锦鲤光环，也值得他与之合作。
所以，卓子昂在发现他无法直接揭穿沈妙之后，就迅速有了计划：先旁敲侧击提醒霍尧，然后在尼诺时装周的pk之后再让那个女人露馅，她根本不懂设计。
这不是原本的沈妙。
那个时候霍尧就会明白一切，然后想起他曾经的提醒，感念他的善意，从而与他合作。
而且，时装周上他能直观看到多丽丝和霍尧的实力，决定霍尧进入公司之后在什么职位。
作为一个掌管几百家企业的总裁，他做一切事情都要找到最佳时机，做一件事只有一个效果是不够的，一石三鸟才足够，安排好之后，他就像猎人一样，静观一切，等待猎物上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异世界的女人毫无所知地亲近霍尧，却并没有以往对于计划顺利进展的那种稳稳的满足感。
他很不舒服。
从身体到情绪，都不舒服。
连嗓子都疼起来。
又喝了一大口水，香甜的温水却没有让他平静。
他不想等了，现在就要说：“她不是原来的沈妙。”
面对卓子昂时，霍尧眼里的笑意瞬间冷了：“卓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错过的不会再回来，与其懊悔不如向前看。”
卓子昂：“你以为我做这些都是因为喜欢她？”
霍尧：“不是么，那最好。”
卓子昂捏着纸杯的手指用力，他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很正确，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也会后悔，他也不容许这样的质疑。
他大可以直接告诉对面的男人，他和从前那个沈妙根本就不是恋爱关系，一切只是合约，他只不过雇佣她给他爷爷演戏而已。
但他却不想说。并且觉得对方一脸淡然自得的神色相当碍眼。
嗓子更疼了。
卓子昂：“她不是沈妙。你可以试一试，看她那双手能不能画出一笔线条，缝上一块布。她也不喜欢你，她把你当——”
卓子昂的声音逐渐消弱，直到说不下去，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蔓延到了耳后，脖颈。
高大的身形晃了几下，就往身后仰倒。
手里的纸杯坠地。
......
沈妙正在一边瞎逛呢，就看到两个保安扛着瘫软的霸总走出，身后还跟着表哥。
沈妙：？？？
保安对着对讲机道：“卓总过敏了，赶紧来车。”
沈妙看着卓霸总那平时总让人皮紧的锐利脸庞此时轻轻皱着眉，眼睛紧闭，面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双眼闭着的时候完全没有平时那种直视人心的压力，反而显得脆弱。
她惊觉，其实这个庞大卓家的掌门人，掌握着无数员工饭碗的严厉总裁，他本人也还是个20几岁的青年。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过敏了，希望人没事。
大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