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炸药包又要点着了,风翳寒赶紧安抚。
可空话到底不中用,他只能指望儿子再出手。
林星野无奈又退了一步:“那就我和初晗各要一个郡吧?除了平江,衍抒哥再随意划一个过来?
不过安川、安山这些地方不太合适——哪有把围着京城的一圈给封出去的?特别是安川,那都算皇兄的根基了,尤其不妥!”
这是送礼不成反被教育了?!
泠衍抒哭笑不得。
其实他只是单纯不希望他们往后跑太远而已……
但私心终究拗不过家国,最终还是只能泠衍抒妥协。
而且,他觉得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他一个算得上“壮年”。
所以就时常会有种除了“苦”自己别无他法的奇怪责任心。
——活该,累死他算了!
痛并快乐着的肇元陛下最后给小夫夫俩划定的封地是平江和符江,两个“江”。
符江是黎初晗选的。
主要他想着那地方有地理缺陷,就是不划给他,估计他还是逃不掉要往那边跑公差的命——那还不如直接收在手里省事!
也因此没人再提出异议。
到这会儿,事关家里人的大事就“商谈”地差不多了。
泠衍抒也终于模糊表现出来一点愿意放过他们的苗头。
黎初晗几人大喜!
念及后面还有很多官员要面圣,他们便预备告退了。
泠衍抒倒也没再强留他们,不过就是临行又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既然都是太皇、太后了,那宫里肯定得有各自的住处才是。
旧习里安排太皇住的地方离天乾宫太远,本朝不作考虑。
所以我打算给你们把西边近处的永寿宫和太极殿新修一番,当做长久下榻的地方,省得你们又有借口常年不回家!”
被说中心思的三人不敢吱声。
气氛瞬间诡异地安静了。
片刻后,黎初晗才想出来一个应对的点子,当即故作高深道:
“我觉得吧,陛下该安排的不安排,这么急着琢磨我们干什么呢?家人住哪都还是家人,但旁的可就不一定了……”
泠衍抒:“?”
什么该不该的?自家人都不该了,还能该哪个?
等他慢半拍才想起来落下的泠诀,黎初晗他们早就跑了!
泠衍抒哭笑不得,心道刚才一定是被气昏了头,不然怎么会没想起来这么大事?
不过放泠诀在侯府挺安全的,故而他也不是非得急于一时把人接过来。
但长时间下去肯定不行。
毕竟自己往后会常住宫里,这么着就总有种抛下人家不闻不问的感觉。
所以泠衍抒即刻琢磨起了把泠诀安置在哪儿好。
这事其实有点伤脑筋。
毕竟往后整个皇宫都会遍布自己的隐卫,泠诀必须得找个僻静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但泠衍抒把能住人的宫殿——诸如东西六宫之类一一过了一遍后,就发现这些宫殿要么离天乾宫太远,很难照看到;要么就干脆被打斗夷为了平地……
偌大一个皇宫,居然找不出个合适的地方?!
泠衍抒有点着恼。
脑袋一热,决定把人藏进坤舆宫算了!反正他后宫现在空空如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就之前他常住的东暖殿就很好,一应配置都齐全,鲜少有人擅闯,住起来清净舒适。
重要的是,这殿里有个众所周知的密室,是他父后的贵重遗物保存地。
所以他完全可以以怀念之名屏退隐卫,单独待一会儿——这样连探望的借口都不必再找了!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眼下他既不能叫隐卫传话,又不能让宫侍直白地宣旨,消息要怎样递去文渊侯府?
泠衍抒把自己给困住了,想了好久才想到办法,赶紧吩咐刘喆追过去。
这时候的林星野他们已经走出去老远,都到中和殿附近了。
终于把龙椅顺利送回了正主手里,即便往后还是要“打工”,三人看起来依旧浑身都是松快劲儿。
尤其是黎初晗,自觉不需要再做“深宫怨夫”的人瞬间觉得自己快乐的像小鸟!
若不是林星野一直在“镇压”,他都能带着绒绒一步一吱声、一吱声一蹦跶!
活泼过了头了!
林星野看着自家好似越养越小的夫郎,又操心又好笑:
“再坚持坚持吧?等绒绒出来,随初晗怎么蹦,上房揭瓦都成!为夫奉陪到底!”
黎初晗当即一手肘拐过去:“禁止在小不点儿跟前造谣!都要抹黑我这当爹爹的形象了!~”
林星野哭笑不得:“我就随口举了个例子?”
“胎教懂不?万一他听见了!”
小两口一路吵吵闹闹又亲亲热热,看得风翳寒也不纠结他们是否还在抒儿隐卫的眼皮子底下了,跟着笑容不断。
过了太和殿,迎面遇上了等候面圣的各部尚书,以及诸多别的文臣武将。
比如翰林院学士姜越、国子监祭酒纪岚、六科给事中许林章、昭武将军陈嘉、建威将军余威等等。
而常时安作为工部尚书,自然也在列。
经过一上午的缓冲、磨合,他现在再去混在人群中,已经不会再像天坛那时候那样,能吓白许多臣工的脸。
但也不能否认多数同僚面对他,依然神色拘谨。
毕竟陛下没有明说是否彻底断了与皇贵君的姻缘情分,他们根本摸不着帝王将身边人下放朝堂的意思,就难免依旧碍于对方的“皇室”身份。
不过这一群人里还有个席慕之是例外。
他已经知道了常时安已经跟陛下正式“和离”,故而他今日的心情就跟过年似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