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心宁静下来，在心海中去刻画一轮属于你自己的月华。”
傍晚的山风拂过女孩的脸颊，吹乱了一头乌黑的秀发。
一身月白道袍的女孩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
一旁，白衣的公子坐在山巅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手中拿着个葫芦，时不时的来上一口。
山顶的风总是很大，呼啸的山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奏响了一曲自然的交响曲。
石头上的女孩悄咪咪的睁开了眼，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悬崖边的身影，见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女孩蹑手蹑脚的从石头上爬了下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悬崖。
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宁清远远瞥了眼远处小心翼翼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仰头望天，明月高悬，清冷而又温柔，孜孜不倦的将柔和的月光洒向人间，滋润人们心中的些许美好，平等而又博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追求任何回报，默默的为夜间的旅人照亮着前进的道路，带给人们内心的宁静。
“倒也挺好。”
“美吗？”
望了眼走至自己身边坐下的云菡，宁清点了点头。
“虽然这世间没有真正完美无缺的地方，但总归是有很多好的地方，无非是从哪个角度看罢了。
就像这凌月宗，三十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对一切都抱有怀疑，警惕着周边的一切，怀疑所有人的动机，默默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仿若自己是仙是神，而他们都是芸芸众生。
但渐渐的，我似乎变得越来越迟缓，曾经的警惕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信任，虽然也还是会如以前那般站在自己的世界看世间的一切，但蓦然回首，却发现看到的更多是友好与幸福。
虽然有些时候我还是会报以怀疑的态度看待很多事，但渐渐的我也不会在如以前那般庸人自扰。
好比这山下的人间烟火，因利益而来，因利益繁荣，凌月宗庇护他们，他们带给凌月宗一些方便，虽有不少龌龊，但也确实铸造了现如今这幅美好的画面。
好比我自己，为了脱离原本的人生轨迹来到了这凌月宗，因利益而来却也因此结缘，三十年间，我有了感情，有了羁绊，有了种种。
倘若未来有一天，再次面对如三十年前的那种情况，或许我会做出些不一样的选择吧。”
稍显蛮横的抢过宁清腰间的酒壶，云菡仰着头往自己喉间灌了许久，直到最后一滴酒滴入她的口中。
没有打断云菡的行为，宁清晃着双腿，遥遥的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安静的等待着。
“其实刚刚说的那些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很多时候，我还是会如以前那般警惕一切，怀疑一切，看不惯各种事情，好似这世界都是蠢货，只有自己清醒一般。
很多个寂寥的夜晚，我会独自一人下山，化作凡人，在山下醉生梦死，做过不少蠢事，也惹过不少麻烦。
明明自己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喜欢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站在修士的视角，化身凡人，体验凡人的生活，但又随时可以掀翻桌子，脱身而出。
茶馆，青楼，书院，酒馆，赌场，医馆，衙门，监狱……
我都曾体验过，也不怕你笑话，有一次化做凡人，酒喝多了，气不过打了人，被那凌月城的府衙抓了去，也没好意思亮出身份，蹲了足足半月的大牢。
是不是很蠢很可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这种疯狂中我能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转过头，望着同样看着山下的云菡，月光照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愁绪。
本想顺着话题骂上几句，猛地想到了自己，指责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那你挺亏啊，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加上你的身份，多少感觉不太值。”
稍显诧异的转过头，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自己幻想过很多次的朋友，许久。
“接着！”
葫芦被扔了回来。
接过葫芦，嘴朝下倒了几下，见没有酒水流出，宁清啧啧啧了几声，好似有点可惜。
“不打算分享分享你的故事吗？”
用手撑着下巴，目光看向远方，宁清的声音显得有些许飘渺。
“我的故事啊……”
“大概就是个手握神器的不懂事的孩子的故事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
“嗯。”
“有点亏。”
“亏？”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这么糊弄我，能不亏吗？”
闻言，宁清有些哑然，望着脸鼓起来了的云菡，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要不我再说点？”
嘴被一根手指按住。
“嘘！什么时候你真正想要倾诉了再说。
我说了，这是属于你的gap期，也算是给我个机会把欠你的，慢慢还给你，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就这性格，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哪怕你并不在乎。
所以不要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好享受在凌月宗的生活吧。”
“嗯。”
皎洁的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有些飘渺，有些虚幻。
“云菡！”
“嗯？”
“谢谢！”
月光下，云菡的眉眼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晃了晃双腿。
悬崖边响起了她那柔和的声音。
“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不太会教徒弟，可以拜托你帮我指导指导佳因吗？”
目光看向云菡眯起来的双眼，脑中闪过了些许念头。
终是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