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999朵玫瑰，哪种贵的挑哪种。”李冰站在店门口，看着热火朝天的小店，淡定开口。话说出口，店里所有人无论在干什么，唰的一下转头，视线投在他脸上。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真好，李冰感概。
胖店主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先生要买999朵玫瑰？”
“对，要最贵的，最好蓝色妖姬，有没有？”反正又不用我出钱，李冰心里得意。花别人的钱，被羡慕的是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胖店主倒吸口气，道：“蓝色妖姬？要999朵？”蓝色妖姬是新出的品种，很贵，普通人花几百元买十一枝已经是大手笔，这年轻小伙一开口就要九百九十九枝，她没听错吧？
李冰得意道：“没错，半小时内就要，多少钱都可以。”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年轻人是深藏不露的富二代了？这样的人是肥羊啊，十年难得一遇，不好好宰他一把，对不起自己。
胖店主道：“先交五千元定金吧。”
店里其他人已经听傻了，没听说一开口就要这么多蓝色妖姬的，有个二十多岁的长脸青年看了看手里挑好的九枝深红色玫瑰花，只觉得很玄幻，接着深受打击，没来由的觉得悲怆，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回去，转身走了。
和这青年不同的是另外几个男人，不再挑选玫瑰花了，转而打量起李冰，听胖店主说要五千元定金，再看李冰衣着干净，却不是一身名牌，不像能一下子拿出几万元买蓝色妖姬的样子，都有些兴灾乐祸。
李冰道：“要五千元吗？好，电话借我一下。”
几个男人兴灾乐祸的神色更重了，有的还露出嘲讽的神色。现在手机是贵，可一只也不过五六千，连手机都没有，拿得出几万元买蓝色妖姬送女人吗？再说，李冰也太年轻了些。
倒不是李冰买不起手机，他在巴拉里里半年，赚了十几万，足够买二十只手机了，这不是过年前买了房子吗？他想着再用两个月传呼机，待手头宽裕些再买手机。要不是买了房子，也谈不上女朋友嘛。
胖店主很意外，一脸你别玩我的神色，指了指被玫瑰花淹没的小桌子，上面有一个固定电话。
李冰一个电话拨过去：“张总，要五千元定金。”
吃瓜群众哗然：“原来他只是马仔。”
胖店主的小眼睛亮了，她在这里开店三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看李冰，就知道不是富豪。有哪个富豪不是开豪车一身名牌的？这半年，李冰天天进出对面的小区，从没见他开过车，更不用说豪车了。
很快，李冰转头道：“老板娘，确定有货吗？”
你得确定有货我才交定金，要不然别浪费我的时间。
这下轮到胖店主没把握了，道：“我打电话问问。”那意思，是要用小桌上的电话，李冰只好跟张云飞说一声，等会儿再回复他。
胖店主打了几个电话，确定了货源，道：“有是有，就是半小时内无法送到，最快也得一小时。”
张云飞看了一下手表，一小时的话还是可以的，现在距秦沐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快两小时的时间。
张云飞来到小店时，胖老板一眼认出来，道：“我就说嘛，原来是张总要花呀。”
当时张云飞起诉晚报，胖店主虽然没去法院旁听，可也追了好久的报道，张云飞又天天在附近来来回回地晃，虽然张云飞没注意她，她可是对张云飞熟悉得不行。
张云飞笑笑，道：“货没问题吧？”
“没问题。张总要的话，不用定金，待货到一齐付款就行。”胖店主爽快。
吃瓜群众也有人认出这人是起诉晚报的张云飞，更有一人认出他是巴拉里里的CEO，毕竟那么大的广告牌竖在工业园外的路上半年了，只要经过那里的，没人会对张云飞没印象。
“原来是张云飞啊，他真有钱。”
“几万元对他来说算啥，再贵他也买得起啊。”
胖店主的态度和吃瓜群众的议论声传入李冰耳里，让他很不是滋味，怎么人跟人比，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个女同事一直和秦沐不对付，觉得秦沐分到的采访任务比自己好。她是当地人，家里有些背景，常常针对秦沐。
这话说的，很多女同事想笑又不敢笑，怎么说秦沐也是采访部的骨干，得罪她不大好。不过她们心里也以为秦沐受刺激了，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反正快下班了，是不是真的送，谁也不知道。
秦沐气得不行，哪里是她的男朋友不肯送花了，摆明了是她不让男朋友送花好吧。可这话没法说啊，说什么都会成为笑话。
“哎呀，只差十分钟就下班了。”又有女同事阴阳怪气地道。
先前说男朋友非要请她吃海鲜的那位得意洋洋道：“对啊，下班了有没有送花，谁知道呢。”
女同事们看秦沐的眼神更怪异了。
秦沐真生气了，道：“你可以在这里等啊，看看有没有。”话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一点没底，张云飞可没有说送花到晚报。他打了那个电话后，就没影了。
“谁这么有空……”说男朋友非要请她吃海鲜的那位一句话没说完，楼下传来哗然：“这么多玫瑰花啊！”
座位在窗边的女同事是一个中年大妈，探头一看，惊呼起来：“好多玫瑰花啊。”
几乎整间办公室的女同事都扑到窗边，一见楼下的情况，顿时惊呼。只见楼下的空地上，停了三辆面包车，工人们从里面抬出一扎扎的蓝色妖姬，摆成一个心的雏形。
“蓝色妖姬啊，很贵的。”那位显摆要去吃海鲜的女同事，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鸭蛋，这么多蓝色妖姬，得多少钱啊。下面那些人，在布展吗？没听说报社今天有活动啊。
晚报的办公楼一共四层，走廊上站满了人不说，每个窗口都探出几个脑袋，惊叹声此起彼伏，陶主任也被下面空地上大量的玫瑰花惊呆了，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沐怔了足足三分钟，才意识到张云飞这是真的送她999朵玫瑰了。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张云飞拨回去：“蓝色妖姬是你送的？”
手机里传来张云飞带笑的声音：“我说送就送。你等会儿，很快摆好心形了。”
用999朵贵得要命的蓝色妖姬摆一个心形？！秦沐感动得无法呼吸，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这么傻。”这得多少钱啊。
说出这句话，她眼眶都湿润了，实在是刚才被嘲笑得太狠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可以狠狠打那些嘲笑她的人的脸了。
一个由蓝色妖姬组成的巨大心形在楼下空地成型了，心形中间是一个竖立的广告牌，上面只有一句话：秦沐，我爱你。
这是送给秦沐的。
广告牌竖立起来时，四层楼再次响起惊呼，秦沐的大名在这一刻传遍整个晚报社，连社长都听到惊呼后走出来，望了一眼楼下空地，顿时呆住。
陶主任欣慰地道：“秦沐这是找到男朋友了啊。”
这么下重本，可见是真受。虽然肯为秦沐花钱不见得是真爱，不肯花钱的肯定是不爱了。陶主任也不能免俗地认为，肯这么大手笔送秦沐玫瑰花的男人，肯定是大款，甚至隐隐觉得，秦沐极有可能去当小、三了。总算他对秦沐有信心，才把这个念头掐灭。
采访部的同事各种羡慕嫉妒恨地看秦沐，那个显摆男朋友请吃海鲜的女同事回过神后，抢到秦沐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傍大款了？”
她说出同事们的心声。这句话，可以说是晚报所有同事想问而不好意思问的。
那是贵得要命的蓝色妖姬，不是一枝一元钱的红玫瑰，也不是送一小束，而是一送就999朵，三大面包车，这是什么概念？
“你才傍大款，你全家都傍大款。”秦沐瞪了那位女同事一眼，刚要给张云飞电话，手机响了，张云飞拨来的。
“怎样，满意不？”张云飞带笑的声音道。
秦沐赶紧问：“你在哪里？”
工人们摆好心形，上了面包车，三辆车陆续开走，空地上只有巨大的由蓝色妖姬组成的心形，以及好奇跑下去近距离围观的晚报社工作人员。
秦沐刚说完，就被同事们围住了，人人想看秦沐傍的大款长什么样，不少人望向大门口，只见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很新奇的东西，对着那东西讲着什么。
张云飞的手机比这个时代的手机先进太多，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手机。
男人慢慢走进来，抬头望向三层，认出其中的一人，挥了挥手。有眼尖的看清他的长相，惊呼：“是张云飞。”
接着更多的人认出来，同样惊呼：“原来是张云飞。”
也有人道：“没错，是那个起诉晚报的张云飞。”
社长和陶主任并没有公布和张云飞合作炒作的事，普通员工更不知道晚报是自愿成为被告，很多人还停留在有再大的仇也不打官司的固有思维中，想着张云飞既然起诉晚报，就是晚报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