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太臭了！
这只食土兽的口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臭味，像是下水道里发酵了的死老鼠混杂了粪便的味道，让楚尧想到整个北境府都赫赫有名的一种黑暗料理，鲱鱼罐头。
他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然后眼前一亮，进入了食土兽的内蕴空间之中。
这空间占地不小，比之前楚尧见到的那座红楼至少要大好几倍，只是里面的场景，却有些出乎楚尧的预料。
像是……像是一个大号的垃圾收购站，凌乱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是一座座垃圾山。
准确来说，是骨山和石头山。
最多的是骨头。
各种各样生物的骨头，能看得出来，有人族，也有其它种族，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到处都是。
似乎……戈勃的领域类型，正是和亡灵生物相关的。
好吧，这也可以理解。
除了骨头之外，地面还散乱丢着大小不一的灵能矿石，铁矿石，铜矿石，以及其它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石头。
很多石头楚尧都没见过，叫不上名字来。
而在杂乱的骨头和石头之间，是一片战场。
准确来说，是微观战场。
这个地方类似于“培养皿”一样的存在，一只只蚂蚁大小的硅基生物诞生，这是机械族最原始的形态。
然后，它们凭借基因本能，开始吞噬。
先是互相吞噬。
犹如养蛊一般，硅基生物的幼儿，吞噬着自己的同类，然后身体壮大了一些，然后继续着吞噬的动作。
直到……
吞噬到足够能量的幸运儿，开始生产出了“芯片”。
很奇妙的芯片，活的芯片，有点类似于脑仁，只是上面有着极其繁杂而玄奥的纹络，大概是记载着它们的基因本源。
有了芯片之后，口器继续吞噬。
吞噬骨头，补充钙质。
吞噬石头，补充矿物质。
相比起人族而言，机械族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看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幼生体成长为成熟体。
即之前看到的，那些类似于侏儒的模样。
然后是新一轮的吞噬。
这次速度就慢很多了。
楚尧很有耐心的看着这画面，然后视线看向远处。
在一座骨山后方，一小队受伤的机械族战士，正在以疯狂的速度，修补着自己的身躯。
在刚才的战争中，他们实力被严重损耗。
修补的方式也很简单。
每每有刚生长起来的新人，便会被抓过来，被更高层次的吞噬。
这是一个纯粹的丛林世界。
可以想到的是，类似于戈勃那样的领域境机械族，要成长到那样的地步，得吞噬了多少同类？
不过，还是弱。
太弱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人类的成长周期虽然极长，从出生到修为有成，至少需要二十年，甚至更长，但不管是相应的实力，还是战斗的潜力，都远超机械族。
想着这些，楚尧不想看下去了。
他大步跨了出去。
像是一个巨人肆虐小人国，楚尧一脚下去，便是踩死一大片机械族新生族人，却连丝毫感觉都没有。
在白骨和矿石中走了一段路程，随手杀死了那几个受伤的机械族战士，看到他们的芯片，重新化为一地“肥料”，被新生儿吞噬。
楚尧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会有“宝藏”，能享受一下抄家的快感，却没想到，只是一堆破烂。
有点不甘心。
以及微微的疑惑。
就这点战斗单位？
戈勃先前的战斗，会把所有的战斗单位都带出去？
或者是，放在了他自己的领域里，被唐无心全部打爆了？
有可能。
只是……
控制这只食土兽的区域，又在哪里？
这空间是食土兽凝聚出来的，它自己被禁锢在这里，开关显然应该在里面，否则，随着戈勃身死，食土兽就已经自由了。
想着这些简单的道理，楚尧犹豫了一下，开始向上飞。
他手中浮现出了黑铁棒。
与此同时，自己的精神意志，也随之浮现。
“食土兽！”
“戈勃已经死了，出来说话！”
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听得懂人族语，但楚尧也只会人族语，先是喊了一遍，然后又用精神意志发出波动。
只是，没有回应。
于是楚尧继续向上飞。
既然是空间，就总有尽头。
小世界的空间都有尽头，更别说这么小的一处空间。
很快，没飞多高，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楚尧就找到了这里的尽头。
是一层犹如肥皂泡般的光膜，极其晶莹，透明而单薄，仿佛一伸手，就能把它戳碎。
在光膜的上方，是另外一层光膜，或者说……另外一个肥皂泡。
就像是鸡蛋一样。
有的鸡蛋是单黄。
有的鸡蛋是双黄。
这个，显然就是双黄。
绕了空间顶部转了一圈，楚尧找到了入口所在。
是这片空间的几何中心位置。
那里有光源。
脑袋大小的一颗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珠子处，便是两个空间相交的那个点。
楚尧飞到了跟前，一股莫名的吸引之力，便是悄然生出。
下一秒。
他出现在另一处“蛋黄”之中。
与下面的凌乱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梦幻般的所在。
是一个个巨大的，透明的，水晶球，安装了底座，粗粗一眼看上去，至少有上百个之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犹如博物馆一般的存在。
而在每个水晶球之中，则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封印物。
大都以“精神意志”为主。
楚尧赫然在里面看到了这只食土兽的精神意志，被拘禁在其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除了食土兽之外，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生物。
有人族的精神意志，也有古神族的精神意志，还有龙，虎，狼，鱼，虫，蛇，鸟，兽……等等异族。
虽然不是全部异族，但种类也算是相当齐全，最关键的是，里面的“精神意志”，都还活着，只是被特殊法门禁锢，做成了某种类似于标本的存在。
这是戈勃的收藏品？
这些东西，坦白来说，没有很强的变现价值，不过，却有很强的研究价值。
不同种族的精神意志。
这可不是等闲能接触到的。
楚尧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隐隐可以猜测到，戈勃是在研究能让机械族修炼起“精神意志”的法门。
毕竟硅基生物是很特殊的存在，身体、能量这些都可以自然成长获得，但要想修炼精神意志，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
这是种族天赋限制。
戈勃或许是想打破这个限制。
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楚尧行走在这片水晶球之间，当走到中间区域位置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石桌，一把石凳。
桌面上，放着一页……
楚尧脑海中没有对应的具体形象来定义它。
是一块透明水晶的板子，四四方方的，最上方是一枚芯片，比起寻常的芯片来，要大出很多，约莫有巴掌大小。
在芯片下方，则是一排排小巧玲珑的晶核。
里面有精神意志的影子在流动，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
什么东西？
楚尧思索了片刻，脑子里悄然冒出一个词汇。
人造……晶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