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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儿罕失剌被送回部落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说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一个半大孩子给活生生扛出部落这种事儿他都不想回忆了。
躺在床帐上,握着手里那几封羊皮密信,锁儿罕失剌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
“啊……看来少主结交的这几位安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啊。”
他不禁回忆起方才和那个虽年少却格外威肃的黑衣少年的对话。
“这些密信……可是要我替你们偷偷送给部落里愿意追随孛儿只斤的人?”
“不。”
那黑衣少年在锁儿罕失剌纳罕的目光中淡淡摇了摇头。
他说,“我要你送给那些塔尔忽台身边和他有过节但还不至于彻底翻脸的亲信。”
锁儿罕失剌愕然抬头。
对方目光明锐通透的盯着他,语气悠然缓慢却含着笃定。
“以他的性格,这样的人一定存在的,对吧?”
锁儿罕失剌半晌失言。
……
事实上,嬴政的手段并不算复杂高明。
但这种计谋放在向来以武力说话而政斗上近乎趋近于负数的草原民族来说尽够了。
且不说那几位接到密信的人还如何莫名,塔尔忽台已经彻底气疯了。
锁儿罕失剌前脚送信后脚就把这事儿捅到了塔尔忽台跟前。
只说无意间碰见了有人收密信一样的东西,引得塔尔忽台大怒之下当即要下令彻查部落。
——自然,这些行为都是听从了嬴政的指示。
起初他还担心是否有些太不加遮掩,但那少年却异常笃定。
“哼,只要引着他自己亲手查出来,不管是真是假,此事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人总会对那些自己费尽周折得知的真相深信不疑,尤其是那些刚愎自负之辈。
任何辩解,在扎根心底的怀疑之中,都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此事根本没有任何足以为他们翻盘的地方。
毕竟,送出信的严格来说确实是铁木真一方,至于收到信的人是否决定效命,那自是他们的事了。
如果说唯一有可能出现变数的——那就是锁儿罕失剌本人。
但即便他被清查出来与铁木真有勾结,只会更加坐实了那些人有意投效铁木真的事实。
嬴政打从一开始就明确的告诉了他。
“你暴露的风险并不低,一旦被发现,我们救不了你。”
锁儿罕失剌在那少年冷酷漠然的目光中,缓缓笑了起来。
“我早就做出要为少主献上性命的准备了,这种事,是当然的了。”
嬴政眉眼舒缓,满意的颔首,赞叹了他一句。
“你不错,假如此次未死,我会建议铁木真重用你的。”
送走锁儿罕失剌后,嬴政松了口气,忽觉背后一寒。
扭过头去一看,只见李世民和刘季俩人眼巴巴的瞅着他,眼里满是惊叹。
“呜哇,好厉害啊!简直已经像是个真正的王一样了嘛!!”
“是啊,是啊!你该不会真的是哪里的王来的吧?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刘季笑了几声,发觉两人诡异的寂静,慢慢就笑不出来了。
李世民啧啧了几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刘季头皮发麻,匪夷所思的看向嬴政。
“你真的是什么王啊?!我还以为之前发的那誓言……”
难道大家不都是随口吹两句牛逼么??
嬴政抿了抿唇,倒也没有隐瞒,低声解释了。
“我儿时一直在别国为质子,前几年逃回了本国,今年又因着父亲去世,继承了王位。”
刘季瞪了瞪眼睛,咂舌半晌,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他挠着头纳罕了半天,还是将其抛诸脑后,又转头看李世民。
“那你……”
李世民撅了噘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啊,我就没那么厉害了,主要是我耶耶没啥出息,仗着祖上荫德算是个贵族吧。”
刘季瞠目了半天,轮到自己时,一向脸皮厚如天的刘小季忽然有点羞耻。
他讷讷了半天,诹出来一句。
“我、我也就还行吧,只是个游荡乡里的游侠,做些锄强扶弱的小事,偶尔帮乡民们解决解决争端……”
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小头子刘小季越说越心虚。
却不想嬴政和李世民听后都眼睛一亮,颇为敬叹的看向了他。
“哇!刘小季,你好厉害啊!!是话本子里说的侠客么?!我还第一次见到!!”
“隐于市井的侠客么?于我看来,倒是比庙堂之上的王多些自如坦荡。”
刘季从耳朵根儿红到了后脑勺,天灵盖都快冒烟了。
——羞的。
眼瞅着三小只的互动,弹幕简直快要笑疯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邦啊邦,你也有今天!!】
【快截图,是脸皮厚度暂时还没达标的纯情邦!!】
【这要是五十岁的邦,八成能面不改色的厚颜应承下来,但是,这可是十三岁的嫩邦子啊!!】
【自古天然克一切,我看二凤和始皇崽的眼神都清澈真诚的很嘛(狗头)】
【《我耶耶没啥出息》】
【噗哈哈哈哈哈二凤看来是从小就对爹不咋有信心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在拼爹这一块儿,二凤一定自卑极了(狗头)】
【李渊:喂,礼貌么你们?!】
【二凤一早就认出了政哥,不过估计刘季他还没认出来吧?】
【不好说,反正看样子邦子是还没认出政哥呢(狗头)】
【认出来又怎样,说不定还能提早去找政哥给他当二世呢(狗头叼花)】
【就没人惊叹一下政哥算计塔尔忽台的手段么?呜哇,真是可怕……】
【塔尔忽台:终于有人关心我了是吧?!】
【哈哈哈哈主要是搁阴险的中原王朝这边这属于常规操作啊(狗头)】
【emm,不说武力值,中原王朝的宫廷政斗手段放到草原部族那确实是降维打击,只能心疼一下可怜的塔尔忽台了(双手合十)】
弹幕一如往常的东扯西扯很快偏了话题,但天幕前的几个王朝却看的微妙。
汉初。
已经是皇帝的刘邦确实厚着脸皮仰头,一点不觉得羞耻。
“嘁!朕那说的不是实话么!朕小时候本来就是在锄强扶弱时常帮扶乡里啊,自负一声游侠不为过啊!”
吕雉翻了个白眼,冷笑都不想冷笑了。
刘邦讪讪的挠了挠鼻子。
“娥姁,你那会儿确实朕名声不好听了些,但主要是那些拢不住自家婆娘心的家伙胡七胡八造谣朕的……”
“赌场谁逼你去踏的?”
“那是朕广结好友的正经渠道!!朕意志坚定,从不沉迷那种东西!”
“寡妇门谁逼你去扒了?”
“那是朕看不得失足少女伤心难过!!啊不是……”
义正言辞嚷嚷完后,刘邦后颈登时一凉,心道吾命休矣。
却只见吕雉颇显腻味的撇过头去,视线都懒得多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