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总统握住邓布利多的手腕,只来得及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便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拽进细长管道。
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压迫感,让他完全喘不过来气,似乎骨头内脏正在被疯狂挤压、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榨干。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随从显形,雅克总统对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觉得压迫感骤然消失,双脚终于落在松软的地面上。
暴雨初歇,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蒸腾的水汽,他贪婪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吸进一团团湿棉絮,堵得胸腔发闷。
雅克总统踉跄几步,胡乱地挥动双手,扶住一个烫手的金属表面。
他无法忍受随从显形带来的压迫感,猛地弯下腰,眼泪也夺眶而出,“呕!”
“雅克总统,你可以试试这个……”邓布利多适时地走上前,除了递上一张纸巾,还给了一颗暗红色、略显干瘪的果脯。
“这是思纳芙斯的果实制成的果脯,是别人送给我的……味道相当不错,还能很好地缓解魔法旅行的后遗症,试试吧!”
雅克总统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看着那颗果脯有些迟疑。
相比起先前的蟑螂,这个果脯实在是太正常了,甚至还有些诱人。
他的心中还冒出一个疑问,怎么这个名叫邓布利多的老巫师,身上会有那么多吃的?
考虑到自己现在急需缓解不适,之后还有核弹的事情要处理,这果脯又相对容易接受,他便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不过咀嚼了几下,他就感觉先前的不适完全消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他甚至还想挑剔果脯的味道,虽然风味足够浓郁,但是甜味实在有些不够,如果制作的时候再加几勺糖,味道应该会更加出色。
“或许有些不够甜,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道,“雅克总统,是不是感觉好很多了?”
“感觉好多了……”雅克总统轻吐一口气,“谢谢!”
他扫一眼手表,发现这才过去几分钟,“我们还是来聊聊核弹的事情吧!它在哪里?”
“大概就是你身后的那个铁屋子?”波拿巴部长抬手示意道,“刚才你还扶了一下来着。”
“身后!”雅克总统瞪大双眼,冷汗“唰”一下就遍布额头。
他犹如生锈的机械那般,无比生涩艰难地转过身子,看到那枚如同巨型雪茄的核弹,以及一小块污秽的痕迹……那是他的呕吐物。
“这是核弹?”雅克总统失声叫道,随即注意到更可怕的细节——这枚核弹竟然没有任何安全装置!
“我……”他颤抖着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吐在一枚核弹身上?”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明明是顷刻间能够毁灭城市的核弹,此刻却像……倒在废弃公园里的破旧娱乐设施,充斥着无尽的荒诞感。
“这就是核弹?”波拿巴部长走上前,留意到雅克总统的恐惧表情,他对所谓的“核弹”也有些好奇。
他甚至还扬起魔杖,对着核弹的金属外壳敲了敲,魔杖与核弹碰撞,除了发出清脆的响声,魔杖尖端还冒出点点火花。
基于这一点,他作出以下评价:“看着还挺结实的……它是怎么施展爆破咒的?”
波拿巴部长的一连串动作,看得雅克总统是眼皮直跳,冷汗冒得更加厉害,衬衫转眼间被浸透。
雅克总统深知核弹的具体威力,正是基于对这种毁灭性力量的认知,他才会在上台后立刻宣布,自己要推进新一轮核试验。
此刻波拿巴部长“叮铃哐啷”的每一下敲击,与其说是敲在核弹身上,不如说是狠狠锤在他的心上。
“波拿巴部长,它的魔法都藏在铁壳子里面……”邓布利多适时地说道,“虽然我能确保它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是如果你遇到一根断裂的魔杖,应该也不会想着用它施法吧?‘魔杖回火’这种意外情况,我们总是需要避免的。”
邓布利多的这样一番解释,至少对于波拿巴部长来说,是足够形象生动的。
“这种东西也会‘魔杖回火’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停止敲击核弹。
雅克总统也松了一口气,却对“魔杖回火”这个概念心生警惕。
“邓布利多先生,你们用来使用魔法的武器……如果出现什么‘魔杖回火’的情况,就会引发……核爆?”
“只是一个类比而已。”邓布利多微笑着解释道,“重点在于明白其中的含义,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不是吗?”
雅克总统却听出言外之意,邓布利多既然这么说,代表着邓布利多对于核弹的认知,绝对超过了波拿巴部长。
如果邓布利多掌握足够多的信息,那么他也必须作出改变,否则就会像是刚才那样陷入被动,直接跟着邓布利多来到这里。
不过他还是拿不准邓布利多的态度,只觉得邓布利多应该比较好说话,索性直接询问起来。
他也想通过邓布利多的话语,得到更多值得分析的信息。
“邓布利多先生,我听你这么说,感觉……你似乎对核弹很了解?”
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天我都在追查伏地魔,也就顺便了解了不少事情。”
“例如……”他微微转头,目光停留在核弹身上,“它来自远东……应该是趁着几年前的变故,流落到了黑市。”
单单凭借这样一段话,雅克总统就明白,邓布利多对于所谓“麻瓜世界”的了解,要比波拿巴部长多很多。
“邓布利多先生,也就是说……”他继续问道,“你知道这枚核弹的触发机制。”
邓布利多说道:“应该是降落到某个高度,它就会自动爆炸,相当省事又相当危险。”
听到邓布利多这么说,雅克总统不禁叹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他的确因为对于波拿巴部长的印象,有些低估邓布利多的能力了。
相比起雅克总统的烦恼重重,邓布利多现在倒是相当放松,一边吃着蟑螂堆一边享受阳光。
他原本还想着,这些东西全部碰到一起,会让事态变得极其严重。
然而在维泽特的努力,以及一系列机缘巧合下,至少对魔法世界而言,事态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面对如此明媚的阳光,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太对,邓布利多甚至想抬起双臂,好好伸个懒腰。
遇到如此重大的危机,能如此顺利地推进到这一步,这样的顺利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