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赵云平匈奴（三）
大汉国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九月。
九月中旬，五原郡。
早在三月的时候，太史慈和赵云两人按照曾炩的要求，秘密向黄河北岸派遣了数十名得力手下，这些人散布在九原城和阴山各处要隘打探情况，以便给征北军提供最准确的胡族联军动向并在征北军发起攻击时，给予最关键的帮助和支持。最先赶到赵云扎营处的是太史慈的两个心腹手下。他们对赵云说，三天前，他们亲眼看到须卜骨都侯的弟弟须卜弃阳带着两万铁骑离开了九原城。另外，成宜、临沃、五原三城也各有数千铁骑出城向云中方向而去。根据他们的估计，九原城应该还有一万铁骑，沿河的西安阳、成宜、宜梁、临沃四城也还有一万铁骑，如果再加上阴山各处要隘的一万兵马，五原郡目前至少还有三万大军。
赵云召集麾下四个校尉商量出击的办法。赵云说：“九原城的留守兵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不要说现在九原城有一万铁骑，就是有五千人，我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城池。只要攻击受阻，沿河四城的驻军立即就会分兵支援，这样一来我们就陷入了苦战，造成的结果是我们既不能占据九原城，突袭计策随之失败。”
杨凤说：“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大军的粮食不够，行踪也随时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最好还是立即开始突袭。匈奴人在全无防备之下，未必能挡得住我们。”
白绕说：“我们即使不能迅速夺取九原城，但绝对可以抢出足够的时间掩护大河南岸的一万大军渡河。只要对面一万士卒能够过来，我们就能牢牢守住渡口并伺机夺取九原。”
曾锋说：“此处距离匈奴人太近，非常危险。一旦被匈奴人发现我们的行踪，突袭就变成了强攻，那损失就更大了。”
最终，赵云还是决定晚上发动奇袭。
赵云带着六千铁骑疾驰八十里，于拂晓时分悄悄包围了西安阳。
西安阳的北城门如约打开，赵云带着六千骑一拥而入，迅速占据了四座城门。四个校尉各带人马随后杀了进去。城内的两千守军措手不及，遭到了汉军血腥屠杀。半个时辰后，西安阳被汉军控制。
赵云和曾锋趴在地图上看了很长时间。赵云眉头紧缩，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还没到九原城就和对方打起来了，那突袭之计就暴露无遗，我们这半个月的路也就白走了。既然打不进去，那我们就把驻防九原城的铁骑诱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诱出来？我们先诱出九原城里的一半兵力，然后趁其不备围而歼之。”曾锋思索道，“如果能先杀掉他们一半人，再打九原城，那我们攻占九原的胜算就很大了。”
“要打突袭九原城，我们首先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成宜和宜梁二城。”赵云指着地图说道：“你们看，成宜和宜梁二城刚好卡住我们东进攻击五原城和九原城的道路，而我们的力量有限，不能进行攻坚战，只能采取偷袭和突袭两种方法。当然，要是在我们剪除了外围的城池之后，和匈奴人打一两场阵地战，我们也无所畏惧。”
“成宜距离西安阳四十里，宜梁距离西安阳八十里，而五原、九原、临沃三城距离宜梁只有五六十里。”赵云望着说道，“我们必须要悄悄拿下成宜，否则，五原、九原和宜梁的援军立即就会赶到，我们的行踪随之就会暴露，也就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了。”
最终，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赵云只得再次冒险，让潜伏的人员在夜间悄悄打开城门。
不过，看来赵云是得到上天的照顾了，他居然又成功的拿下了成宜，而且没有让城中的匈奴守军将消息传出去。
拂晓，宜梁。
成功夺取成宜极大地鼓舞了汉军将士们的信心。赵云随即决定趁胜出击再夺宜梁。如果能占据宜梁，汉军就能依托坚固的城池抵御匈奴军队的猛烈反扑，同时也有可能把更多的匈奴铁骑诱离九原城。赵云自信，在旷野上和匈奴人大战，他绝对的有胜算。
赵云对曾锋说，我们用这一营人马同时攻击宜梁和在野外阻击匈奴铁骑，显然很难达到预定目的。如果须卜骨都侯的军队攻得很凶，我们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还是先把宜梁拿下最为妥当。曾锋苦笑道，这诈开城门的事可一而不可再，你我都不能保证成宜已失的消息没有泄漏出去。
赵云笑道：“无妨。如果宜梁的匈奴人识破了此计，我们围城就是了。”
也许，赵云真的是福将，他不但顺利的袭取宜梁城，而且还将九原城的军队也调集到了平原上。一场血战过去，赵云大获全胜。
九月中旬，赵云攻取九原城，向五原城进攻。
此时匈奴军队的士气越来越低落，谣言满天飞，大有一触即溃的架势。须卜骨都侯和白马铜坐不住了。他指挥大军向赵云的大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想看看汉军的反应。赵云防守很坚决，不给匈奴军任何突围的机会。
此时的赵云，麾下已经聚齐了本部三万人。他留在黄河南岸牵制匈奴人的一万铁骑在他攻去成宜和宜梁之后，也渡过黄河，和他汇合了。
赵云让曾锋率领一万五千大军从正面向五原城逼近，他自己率领另外一万五千人包抄到五原城的后路，阻止匈奴人向北撤到鲜卑人的地盘上。
白马铜和须卜骨都侯仔细商议后放弃了汉人因为粮草断绝而撤退的幻想。赵云手上还有一支援军，那就是大单于于夫罗的铁骑。如果于夫罗率军北上支援，须卜骨都侯就很危险了。两人人随即决定从正面撕开汉军的防线，尽早突围赶到阴山要隘。
第二天，白马铜指挥大军向正面战场上的赵云诸部发起了狂攻。
在方圆十几里的草原上，双方六万大军鏖战在一起，气势磅礴。战鼓声，牛角号声，战马的奔腾嘶鸣声，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直冲霄汉。
白马铜把攻击重点放在了征北军的左翼。
就在双方惨烈厮杀的时候，一直藏在白马铜后面的须卜骨都侯带着一万铁骑突然杀了上来。他们沿着汉军中路和左翼之间的缝隙，象一支厉啸的长箭狠狠地钉进了左翼最后一道防线上。
如果须卜骨都侯的大军穿透了征北军的防线，征北军的整个防御也就被匈奴军撕开了一道缺口，其后果就是正面阻击全面崩溃，再也没有堵上的可能。
曾锋率领大军赶到，他发现了敌人的意图，急忙命令铁骑上去支援，从须卜骨都侯的背后展开攻击。白马铜岂肯让他如意，他不停地吼叫着，命令各部铁骑死死缠住曾锋的骑兵，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征北军增援。
此时从左翼后方传来的求援战鼓声越来越密集，急促的鼓声几乎要让曾锋窒息了。曾锋面色狞狰，手中长枪上下纵横，吼声如雷，“杀，给我往里杀……”既然不能回援，他干脆就不去援了，只要把正面这股兵力强大的主攻敌军挡住，左翼即使失守让几千敌人逃走又如何。
杨凤手执长刀端坐在战马上一动不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晴盯着前方杀声震天的战场，心里战意盎然。征北大军自出塞作战以来战无不胜，今天这个仗即使不能打赢了，也要让敌人踩着自己的尸体走过去。我杨凤丢不起这个人，威震天下的征北军更背不起这个耻辱。
杨凤长啸一声，猛踹坐下战马。战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蹄直立而起。杨凤一手紧抓马缰，一手长矛指天，面对八百铁骑纵声狂吼：“兄弟们，今日当誓死血战，扬我大汉天威。”
八百将士各举武器，同声高呼：“血战……”
杨凤纵马向前，仰首再吼：“至死方休……”
铁骑涌动，战马飞驰，马上将士人人热血沸腾，无不用尽全身力气放声狂呼：“杀……”
八百征北军铁骑犹如一群发了疯的野牛又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嗜血猛兽，咆哮着，怒吼着，在震耳欲聋的杀声里迎着势不可挡的敌人一头撞了上去。“轰……”一声巨响，整个战场仿佛都在这一声撞击里战栗起来。势不可挡的敌阵随着这剧烈的一撞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接着颤抖变成了波动，波动变成了摇晃，敌阵的强悍攻击势头突然间被征北军的反击遏制了，撞碎了。
须卜骨都侯看到大军攻击受阻，亲自带人攻了上来。两支高速奔驰的铁骑再度撞到一起，顿时杀得血肉横飞。杨凤的长矛所向无敌，凡迎面杀来的敌骑无一不被他挑上半空，鲜血染红了长矛染红了杨凤的战袍。
须卜骨都侯飞驰而来，手中的长矛对准浑身浴血的杨凤恶狠狠地刺了下去。杨凤，就在须卜骨都侯的长矛将要刺进身体的刹那，突然仰身倒于马背上。两马相错间，杨凤大吼一声，犀利的长刀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冲进了须卜骨都侯的腰间，洞穿了须卜骨都侯的身躯。须卜骨都侯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长嚎，带着杨凤血淋淋的长刀飞身坠落于马下。
须卜骨都侯死了。就在两军厮杀的最激烈的时候，就在匈奴人将要突破征北军包围的时候，负责指挥铁骑撕开汉军防线的须卜骨都侯死了，这给了匈奴人重重一击。
杨凤并不知道他自己杀死了须卜骨都侯，他还在带着征北军的将士们一路咆哮着向匈奴人的纵深杀进。
须卜骨都侯的战旗消失在了战场上，同时匈奴人凄厉的撤退号角也在大军即将崩溃的瞬间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