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刚刚走入荒凉的大殿内，耳边突然传来威严而又厚重的声音。
毫无疑问。
这绝对是一名强者，单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来，甚至，完全不弱于破古仙帝！
然而，当云飞扬听到后，身子猛然僵硬，心脏仿佛在顷刻间骤然停止，他的双手莫名的轻微颤抖，与此同时，体内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突然出现的声音，对云飞扬而言，非常的陌生，但却蕴含着无法割舍的至亲气息。
在气息的感染下，他双膝渐渐蜷下来，最终跪在地板上。
一个人。
跪在了荒凉的大殿内。
“父亲……”
云飞扬近乎哽咽。
曾经的他，无父无母，一直独自混迹在神界。
在钉魂台认母，云飞扬体会到了拥有至亲的幸福，如今在震天帝宫内，听到父亲声音，更是让他彻底没了那种孤苦伶仃的感觉。
我不是孤儿。
我有父亲，他是震天仙帝！
我有母亲，她是圣瑶仙子！
“吾儿。”
声音再次响起：“为父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你和你母亲。”
有关这一点，云飞扬赞同。
因为目前所知的讯息中，父亲是一个武痴，哪怕成就仙帝后也时常修炼，甚少陪伴家人。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好在，为父生前将最后一抹残魂留在帝宫，等了一万多年，终于把你等到了。”震天仙帝道。
“父亲。”
云飞扬握拳道：“是谁杀了你！”
虽然从小没见过父亲，也没得到过父爱，但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
震天仙帝的笑声在大殿内传起来。
云飞扬愕然。
“吾儿！”
倏然，笑声止住，震天仙帝傲然道：“在这域内，没人能杀我。”
这话很狂，很嚣张。
至此终于明白，云飞扬的性格，必然是遗传了他父亲。
云飞扬嘴角抽搐道：“没人能杀你，那你是怎么死的？”
“孩子。”
震天仙帝道：“爹一生痴武，只求问鼎巅峰，但过于执念，不慎走火入魔，造成无尽杀戮，虽后由你母亲帮助得以解脱，但心魔未除，境界难以突破，而郁郁而终。”
云飞扬傻眼了。
听父亲这么说，他好像不是死于非命。
而是，因为心魔不除，境界难以突破，最后很郁闷的老死了？
得知这一情况后，云飞扬差点栽倒在地，道：“你不是被人杀了啊。”
震天仙帝再次重申道：“吾儿，在这真武神域，没人能杀为父。”
“……”
云飞扬嘴角抽搐。
搞了半天，父亲的死，完全没凶手啊，是因为不能突破，憋屈的郁郁而终。
“不对。”
云飞扬道：“父亲身为仙帝，寿元不说无疆，怎么也能活个十万年，怎么可能会死？”
“哎。”
震天仙帝道：“为父当年走火入魔，残害生灵无数，折损了太多的寿元。”
云飞扬道：“父亲，你杀了多少？”
“记不清了。”
震天仙帝道：“只听你母亲说过，三座大位王城、十座小位王城被为父夷为平地。”
“……”
云飞扬嘴角剧烈抽搐。
听上去不算太多，总共才十三座城池。
但云飞扬知道，哪怕关封城这种地处偏僻的小位仙王，单单人口就多达千万。
像东域的绣离王城，人口早已上亿了。
北中央域作为真武神域最中心区域，人口肯定更多，父亲灭了十三座城池，枉死的生灵肯定不计其数。
其实以武为尊的世界，别说走火入魔，就算心血来潮杀人，也不会有人管制。
但关键在于。
震天仙帝是九帝之一。
虽然高高在上，但却受限于天道管制。
这种无辜屠杀生灵的事情，一旦发生在他身上，肯定会被无限扩大。
“而且。”
震天仙帝又道：“父亲灭的这些城池，均是南中央域的。”
“……”
云飞扬这次真栽倒了。
我这父亲还真是人才，走火入魔后，跑到人家地盘大开杀戒去了。
甚至，他已经想到，当鸿威仙帝得知自己的城池被相继灭掉后，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一定暴躁如雷！
“难怪。”
云飞扬道：“鸿威仙帝要追杀我，原来是要父债子偿啊。”
“果然。”
震天仙帝道：“鸿威老儿还是下手了，不过为父有先见之明，在你出生后没多久，就提前命人把你送往下界了。”
“……”
云飞扬无语。
虽然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下界，但和想象中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啊。
作为一个脑洞很大的家伙，他曾猜测，父亲当年和仇人厮杀，最后不幸陨落。
母亲亦或者是忠心耿耿的手下，拼死从帝宫杀出来，然后以某种秘法将襁褓中的自己送到下界。
这么想，没毛病。
很多和故事中，背负仇恨的少年，大多都是这么侥幸逃生的。
偏偏，事实上的真相是，云飞扬父亲走火入魔，乱杀无辜，还杀到了鸿威仙帝地盘上。
后来推测，自己要是嗝屁了，那家伙肯定找儿子报仇，就急匆匆丢入下界。
正是得知了真相后，云飞扬才会很无语，因为人家都说坑爹，而自己则是被爹给坑了。
“吾儿。”
震天仙帝道：“你大可放心，为父座下四王、四相、四将，乃非凡之辈，他们会保护你的。”
“……”
云飞扬沉默。
父亲一丝残魂存在于帝宫中，显然并不知道，一万多年来，他座下的四王早已不愿屈居人下，各自占山为王了。
至于四相、四将，虽然没找到，但云飞扬也能推断，他们既然离开，心肯定不在北中央域了。
悲哀吗？
一点也不悲哀。
在云飞扬看来，自己还有兄弟。
没有父亲手下的帮助，还有他们在。
而且，云飞扬深信，罗牧等人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绝对比所谓的四王、四将、四相更可靠。
“吾儿。”
震天仙帝道：“这座城池是留给你的，虽然曾是帝城，但被封印太久早已没落，你如果接手，就用心去经营，让震天帝城重现昔日辉煌。”
“我会的！”
云飞扬认真道。
“孩子。”
震天仙帝道：“见到你母亲，请替父亲说声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说？”
云飞扬道。
震天仙帝苦涩道：“当你进入帝宫，触发阵法，我的一抹灵魂就难以再维系下去。”
话说完，声音愈发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