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得小姑娘犹如九天下凡的小娇娃，肤若凝脂，脸似细瓷。少女眼睛大大的，嘴唇红红的，眸色如点漆，眉眼若墨画。顾盼神飞间，眸光潋滟。
头上没有任何珠钗点缀，看着挺朴素。
但小皇帝却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桃花仙子……
小皇帝敏锐的感觉她的平静，说道：“你的眼神，并不惧怕朕。”
齐青杳以前毕竟是卧底，她有一定程度的演技，她起初是想表现的恐惧和害怕点，最好要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最好，只可惜，她身边一直都有似锦在，这等于手握核武密码，又在青州城闹出了挺多新闻，小皇帝肯定掌握了她的情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假设这会儿表现的太畏缩，反倒是有点假。
所以她此刻，气定神闲的问：“皇上会杀草民吗？”
“不会。”小皇帝说道。
齐青杳反问：“那草民为什么要怕您？”
小皇帝：“……”
小皇帝沉默片刻，摆摆手：“平身吧！”
“……”
齐青杳神情自若的起身，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面前的地，稍稍的表现着一个平民该有的姿态。
她不看小皇帝，但她知道。
这个一代女皇，正在观察端详她。
而且是非常详细非常认真的那种。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齐青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等待着皇帝的问话。
小皇帝倏然道：“你的事情，朕都知道了。”
“……”
齐青杳懵了一秒，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
只好垂眸不语。
小皇帝问道：“似锦，没和你一块来吗？”
齐青杳湛黑的眉目内满是平静，说道：“回皇上的话，没有。”
小皇帝半阖着眼帘，若有所思的说道：“似锦的情报，朕没有，摘星阁也调查不出来。”
齐青杳：“……”这个问题该回答吗？但又不是问她的。她不用回答吧。
小皇帝眉目森然，说道：“你清楚他的来历吗？”
齐青杳赶紧说道：“回皇上的话，不清楚。”
小皇帝一下子恼怒了，什么不知道，“用你孩子的性命发誓你真的不清楚。”
齐青杳很爽快，当即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以我三个孩子的性命起誓，我真的不清楚似锦的来历。如果我有撒谎，我和三个孩子同时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小皇帝：“……”
她这一招，只是想诈一下她，要是齐青杳有一秒的迟疑，小皇帝就知道她在撒谎，奈何她没有，如此爽快的发了誓。
说明她真不清楚似锦的来历。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说道：“朕想见见似锦。”
齐青杳：“……”
这又算什么？不是问句的话，她要怎么回答呢。你皇帝想见见一个人，这在你北凉的地盘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都找不到……反正这不是问句，她不用回答就对了。
小皇帝追问道：“你有办法吗？”
齐青杳极为认真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没有办法。”
小皇帝：“……”回答的又这么爽快，看来似锦真的神秘消失了。
小皇帝有些好奇：“他和你什么关系。”情报上说是主仆和姐弟……
齐青杳不假思索的道：“回皇上的话，草民觉得是朋友，但似锦似乎觉得是主仆。”
小皇帝：“……”挑不出毛病的诚实回答。
小皇帝忽然想到昨夜南风楼的事情，说道：“朕要你发誓，你会永远效忠北凉。”
“……”
齐青杳这次没有立刻起誓，沉默在原地。
小皇帝当即很不悦，重重道：“用你孩子发誓！”
齐青杳知道她再不发誓的话，就要被杀了，如果怎么都会被杀的话，那还不如硬气一点，她猝然说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做不到。”
“难道你想谋反！”小皇帝一瞬间就眯起了眼睛。
这宛若死神最后的审判，齐青杳立刻摇头说道：“回皇上的话，不想。”
“那为何不发誓永远效忠。”小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
齐青杳若无其事的回道：“回皇上的话，因为草民感受到皇上想要对草民除之后快的错觉，仿佛若是草民不发誓说出那句话，皇上就要格杀勿论。若草民的性命堪忧，草民自然无法违心的说出那种效忠北凉的话。”
顿了顿，齐青杳眉目涌动，却极为平静的说道：“草民只是一介普通人。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想小富即安，只想……活着。”
说完后。
她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皇帝的审判。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的安静。
好像顷刻间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安静的可怕。
齐青杳知道小皇帝在不断的审视她，研究她，但她没什么想法。
小皇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直绷着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嘲弄的笑。
她缓缓道：“你很聪明。”
齐青杳倏地抬起眼，正视着对面的女皇。
小皇帝呵呵笑道。
“今儿来见朕，特地穿了一件粉白色打底红色卷草暗纹的衣袍，想给朕营造出一种单纯无害的形象。”
“每一句话前面都谨慎的加上【回皇上的话】这几个字，用来表示你对皇帝的尊敬，句子里也都一直自称草民！让朕从言语上找不出你的一丝毛病。”
“但就因为太过完美……”
“除了朝中官员常能看到朕所以会比较淡定，任何普通人第一次进京面圣，不管是踏入皇宫，还是面见朕，都是吓得瑟缩的说不出话，脑子跟浆糊似的，言语上更是一大堆错误自称。朕问话时，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这些都是常态。”
“但你不同。”
“所有回复朕的话，或许都是真话，但每句话都在脑子里严格的斟酌筛选过。不容许自己犯丁点纰漏。”
“实在是太冷静了。”
“冷静到让人反胃的地步！”
……
齐青杳听着小皇帝十分居高临下的评价，半个字都没敢反驳，也没敢说。
毕竟。
她面对的这可是一国皇帝。
但是她总感觉，这个评价里头带着刺。
就如同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她是什么地方得罪这个小皇帝了吗？
难道就因为似锦是她的人，所以小皇帝嫉妒她能号令一个超级大宗师！所以看她不顺眼？？
小皇帝冷声提醒说道：“有时候，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齐青杳：“……”
难道蠢就是好事了吗？
明明你就正在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到头来却希望自己的子民都愚蠢点，笨人好被皇帝操弄摆布，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