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并没有薛佑这么乐观。
在薛渺等人进屋时,他也是第一个跟上的。
如此一来,薛佑纵使是有再多的小心思,自己一个人也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
最终,他也只能是叹着气跟上了。
哪怕他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也许、可能是要完不成了,但这会儿的他仍是有些不死心的。
毕竟,方才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酒楼的账本和对牌被交接给了薛渺的。
薛渺他们才是酒楼的新东家不是?
那他的目的,也就不算完全没有达成的可能。
只是目前还不是提的好时机罢了。
薛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等薛渺这一家子人再缓一缓,总有他说的时候。
他也不过就是想替家里的儿孙在酒楼或者铺子上谋个差事而已,又不是多大的问题。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他就不信薛渺他们会拒绝。
抱着这样的心思,薛佑又耐心的等了许久。
等到姗姗来迟的席面终于摆好,等到主客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被推向下一个高潮时。
他终于趁着酒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薛渺正值酒意上头的时候,闻言都不消多想就应了下来,“这都是小事,八叔只管叫侄儿来铺里上工就是。”
如今那可都是他的产业了,帮扶一两个族中晚辈而已,他一句话就能做这个主。
薛渺终于体会到了头顶大山被移开后的快乐。
举杯与薛佑碰得更勤了些。
薛佑此来的目的达成,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面对薛渺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两人你来我往的,没多会儿就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这一屋子人里,好悬还剩下了几个勉强算是清醒些的,也仅仅只是能撑着自己走回房间罢了。
“去……叫周管事的去酒楼里瞧瞧,看那钱三究竟是要闹什么?”薛奕强撑着混沌的脑子吩咐道。
自家爹什么都不知道就应下了塞人的活儿,薛奕都没来得及阻止。
也只得是帮着弥补一二了。
方才听小厮说,在他回来之前,酒楼里的人都撂挑子不干了。
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薛奕心里惦记着这点,催促着底下人马不停蹄的就去查探究竟了。
这一回,周管事总算是没再推锅。
自己就来把查出来的消息报给了薛奕。
只是这消息,委实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周管事来汇报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回老爷,大少爷,到目前为止,五湖酒楼自府城的钱三起,再到落云镇上的薛明,已一个不落的都对外宣告了停业。”
“一应跑堂的、打杂的乃至掌勺,无有不应,俱都回了各自家中,不再来往酒楼与铺子。”
可以说,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罢工。
哪怕薛渺他们手握酒楼的账本和对牌也没用,因为根本就没人听他们的。
一下子这么多人都走了,他们就是临时找人都凑不齐这一套的。
薛渺听了周管事说的,恨的后槽牙都咬紧了,但他还是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孽障!”来来回回,他也只能骂出这么几个词了。
可薛镜都不在这儿,不管他骂的有多难听,薛镜也听不到。
薛奕都没心思再去管他怎么说的了,只是急得在屋里来回的走动,“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呀。”
那可是他们薛家最有出息的产业了。
可以说,府上有大半的开支就靠着那几家铺面的生意了。
这要是一下子全败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薛奕此刻着急的俨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那双脚落在地上,就没有能超过三秒的。
不停的在屋里来来回回,绕的周氏都快看吐了,“你能不能先坐下。”
她本来不吐都快被他绕吐了。
周氏恨铁不成钢的斜了丈夫一眼。
她实在是没想到,府上如愿分家后,他们这一房居然会过成这个样子。
这与她先前预想中的可是大不一样的。
“原有的一干人撂挑子不干了,咱们再招人不就得了,有什么可苦恼的,难不成这酒楼和铺子离了那些人就开不成了?”她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娘家家里也是有铺子的好吧。
未出阁前,如何理账管事,她都是学过的,那都难不倒她。
眼看着这薛渺和薛奕父子俩都拿不定主意,周氏不由的皱眉,抬手招来周管事的就吩咐道,“不拘要找那多好的人,你只管去请了牙人帮着找找,先把重要的差事顶上了再说。”
先把酒楼和铺子的生意恢复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周氏另外修书一封,让周管事的送回她娘家去,“再有弄不成的,只管去找我爹娘帮忙。”
她爹有权,她娘又管家多年,还能处理不好这么点小事了?
周氏一通交代完,心下放松了不少。
回头正想跟薛奕说说话的,却见他眉目间仍是一片愁云惨雾。
这让她不禁也跟着皱眉,“铺子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这又是在愁什么?”
难不成是她的安排还有什么纰漏?
应该不能呀。
缺人就找人呗,难道薛镜还能有本事到让整个府城的人都不再去薛家的酒楼应聘?
薛奕拧眉苦笑道,“我总觉得这事情或许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
缺人就找人,他那弟弟真有这么好心?
那他折腾这一通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舍不得他亲手培养起来的那些人,想把人都给带走,就跟府上的人一样吗?
薛奕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你就是想太多了,薛镜那个臭小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整个苏州府的人都听他的话吧?”薛渺嗤笑道。
“不过的几个人而已,不听话就趁早换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还省得他担心那些人暗中搞小动作了。
他们这次集体撂挑子的举动,算是让薛渺更加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忠于他的人,早晚都会在背后做些小动作,不如一次性就彻底解决干净的好。
这也是他从小就常听薛雄说的道理。
如今也算是后知后觉的学以致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