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凛很快回到车里。
“有消息了。”
李凛解开沈昭阳手上的镣铐。
“今晚，我们去抓人。你也跟我一起去。”
李凛本来想，把沈昭阳再送回天牢，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他竟然选择了带着沈昭阳一起。
看到沈昭阳身上的红痕，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从前二人并肩作战的那些回忆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忽视沈昭阳的感受。
沈昭阳则安安静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想，李凛愿意带着他行动，可能是想要让自己帮助他破案吧。
可是自己如今已经失去了法力，这几年在天牢里，更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哪里还有力气呢？
可是偏偏，是李凛来找他。他没有拒绝李凛的理由。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李凛的。
当年那件事发生了之后，自己被下可大狱，李凛为了给他翻案，多方奔走，那可是一向铁面无私，从不求人的李凛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依旧无力回天。
这不该怪他。
可一想起当初李凛那般决绝地将自己抓捕，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沈昭阳又觉得，不怪他，还能怪谁呢！
马车一路到了李家。
看到外面熟悉的景色，沈昭阳愣住。
李凛没给沈昭阳发愣的时间，他直接拽着沈昭阳下了马车。
“跟我走。”
李凛把沈昭阳带进房间。
“老实待着，不许离开。”
他一个人默默地去烧水了。
备好了浴桶，又加满了水，李凛把沈昭阳塞进浴桶里。
“自己洗，洗干净。”
李凛走到了屏风外，过了会儿，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你喜欢的颜色。我挑了很久。”
李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后半句。
他又转过身离开了。
沈昭阳呆呆地看着愣愣的李凛离开房间，有一种莫名地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尴尬。
他这是在可怜自己吗？
从前李凛对他，可没这么扭捏和别扭。经常搂着他大脖子，从天上的星星讲到地上的碎石子，能多唠叨绝对不会闲着他那张嘴。
如今这样，倒是叫沈昭阳觉得他小姐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一般羞怯。
“真是……”
沈昭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终于还是默默地把自己弄干净，穿戴好走出房间。
李凛正抬头看向日渐偏西的日头。
听到开门声，李凛转头看向沈昭阳。
“吃饭吧。”
李凛一把抓住沈昭阳的手腕，带着他去吃饭。
简单的一肉一素，一碗清粥，还有几个黑面馒头。
李凛给沈昭阳递过去筷子。
“凑活着吃，我不怎么会做饭。”
说完，李凛又觉得不妥，放下筷子匆匆走了。
留下沈昭阳一个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等了会儿，李凛回来了，他带回来一只烧鸡，半斤牛肉。
“吃吧，多吃点。”
李凛一个劲儿地给沈昭阳添菜，这让沈昭阳有点不好意思吃了。
“多吃点，晚上出任务。”
李凛大口吃起来。
沈昭阳慢慢吃，长期吃不饱，他的胃不太能适应大鱼大肉的吃法，他嚼得很慢，溜着稀粥，好不容易才把李凛夹给自己的肉都吃完了。
“走！”
李凛拉着沈昭阳，这次不坐车，改为骑马。
沈昭阳许久不骑马，有些生疏。
李凛就帮他牵着缰绳。
“有危险躲我后面。”李凛打了个嗝，今天大概是他这几年来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郊外的夜，浓重如墨。
一轮硕大的月亮悬挂在天际，将诡异的光芒洒向大地，为这片荒芜之地平添几分妖异。李凛握紧手中的长剑，眉头深锁。他与沈昭阳已经在这座破败的宅院外潜伏了近半个时辰。院墙倾颓，门扉坏了半边，院内杂草丛生，但李凛能感觉到，那里面的确藏着什么东西。
“上次那人就是在此处交易了那个花瓶，但是价格没谈拢，买卖黄了，如果他真的缺钱，应该还会在此处出现。这里看着就阴森，这人敢在京城附近行凶，也不是善茬儿。”李凛低声说道，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剑。
“无一生还，手段残忍。”沈昭阳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今晚是场恶战。”
“准备好了吗？”李凛转头看向沈昭阳，目光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一瞬。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们搭档的日子，那些默契无间的日子，至今仍是李凛时常想起的美好梦境。
沈昭阳点头，二人同时起身，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宅院。宅院内，死寂得可怕。正堂大门洞开，如同一个黑洞洞的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李凛率先踏入正堂，一股浓重的腐败味道扑面而来。
“小心！”沈昭阳警觉地感到有问题，突然大喝。
只见一道白色影子从梁上疾扑而下，直取李凛面门。
李凛反应极快，长剑已然出鞘，迎向那人影。金属相交，迸发出一串刺目的火花。借着这短暂的光亮，李凛看清了来者的面目——那是一个人，却也不是人，半边脸是人脸，另外半边却形同骷髅的怪物，双眼赤红，十指如钩，周身凛冽的白气。
“尸妖！”沈昭阳立刻分辨出来，他早就该猜到。
案发现场那残留的妖气……
该死！他们应该多带些人手。
沈昭阳惊道，“难怪能在短时间内灭人满门！”
尸妖，由枉死之人的怨气凝聚而成，以活人精血为食，凶残无比。
也就是说，凶手早就死了，带着对那一家人的仇恨找上门来的。
至于所谓的倒卖那古董花瓶，恐怕只是借口。因为他要吸食人的阳气才能在人间行走！
坏了！
沈昭阳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中了这妖物的计，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李凛却不退反进，剑招凌厉，招招直指尸妖要害。然而那尸妖行动如风，力大无穷，每一次交锋都震得李凛虎口发麻。沈昭阳从侧面攻上，刀光如雪，配合李凛的剑招，形成夹击之势。虽然分开了几年，可他们合作多年，攻守之间依然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