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顺着枝叶的缝隙洒落,照亮了来人苍白的脸。
那女人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此刻正扶着树干站在不远处,裙摆上沾着草屑,领口歪歪斜斜,眼神却清明了许多,只是脸颊还泛着未褪的潮红。
“你……”
楚泽一愣,刚想问她怎么跑出来的,就见女人踉跄着朝他走来,屈膝就要下跪。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楚泽连忙伸手扶住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怎么自己解开了?”
女人咬着唇,声音还有点发颤道:“刚才……刚才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我怕又是坏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就挣开了绳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声音细若蚊呐,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红晕。
“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几跤,多亏恩公留下的帕子垫着,才没被石子刮破脸。”
白翰飞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等等,你说有人靠近?是谁?”
女人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
“不知道,只听见草丛里有响动,黑灯瞎火的没敢细看,只顾着往石屋这边跑了。”
楚泽心里那股不安更浓了。
这女人中了药,连站都站不稳,哪来的力气挣开他捆的结?
再说这密林夜里危机四伏,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敢往深处跑?
除非……她根本没中那么重的药,刚才那副样子,有一半是装的。
若真是如此,那就很可怕了。
要知道,若是换一个非楚泽这样的正人君子,恐怕早就趁人之危了。
如若是装,这女人连自己的贞洁都不要了吗?
想到这些,楚泽就觉得很矛盾。
“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楚泽的声音冷了几分,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女人被他看得一哆嗦,慌忙低下头。
“我叫林婉儿,是青岚武馆的弟子,跟队来秘境寻药的,没想到……”
说到最后,她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白翰飞最见不得女人哭,顿时心软了,拉了拉楚泽的胳膊。
“楚兄算了,人家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大委屈,就别吓她了。”
楚泽却没松口,步步紧逼。
“你说有人靠近,那为何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踪迹?”
黎明教的人也潜入进了这香山秘境之中,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楚泽不得不防。
林婉儿身体僵了僵,眼泪掉得更凶。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太害怕了,只顾着往前跑,说不定是我记错了……”
她哭得肩膀都在抖,看起来实在不像装的。
楚泽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底除了恐惧再无其他,终于缓缓收回目光。
“罢了,先回石屋再说。”
他转身往回走,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这女人身上疑点太多,绝不能掉以轻心。
但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楚泽说,别人也不会相信。
他观摩着女人身上的气息,实力并不算强,应该没有能力解除掉身上的药性。
然而看她的状态还有谈吐之间,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白翰飞见状,连忙扶着林婉儿跟上,还不忘数落楚泽。
“你看你,把人家姑娘吓得,不就是问几句话吗,至于这么凶?”
楚泽没理他,只是脚步更快了些。
夜风穿过树林,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腥气,始终好像萦绕在这空气之中。
楚泽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摇曳的树影。
是错觉吗?
他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往石屋走去。
有些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回到石屋,火光摇曳中,众人的睡颜依稀可见。
经过了一天打斗劳累,就算再痴迷修炼,也有倦意的时候。
白翰飞扶着林婉儿坐下,眼神总不自觉往她领口瞟,见那片雪白若隐若现,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林姑娘,你受了惊吓,今晚就由我来安排护卫守着你,保证安全。”
他拍着胸脯,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林婉儿怯生生抬头,眼眶红红的道:“多谢白少爷……只是我这衣服……”
她低头看着被扯破的裙摆,脸颊泛起红晕,模样楚楚可怜。
白翰飞顿时心领神会,立刻冲旁边的护卫使眼色,下令道:“都杵在这干嘛?快去拿件干净的女装来,要最好的料子!”
护卫应声而去,白翰飞又转向林婉儿,笑得愈发殷勤。
“林姑娘放心,到了我白翰飞这儿,保准没人敢欺负你。”
楚泽在一旁看着,眉头微蹙。
这白翰飞见色起意的样子也太明显了,简直把“好色”两个字写在脸上。
“白大少爷,”
楚泽走过去,声音不高不低,“这女人来路不明,你最好小心点。”
他总觉得林婉儿那副柔弱样子像层伪装,尤其是刚才在空地突然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蹊跷。
白翰飞却不以为然地摆手,“楚兄多虑了,你看她吓得魂都快没了,能有什么问题?再说有我在,还能让个小丫头片子翻了天?”
他凑近楚泽,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再说这么个美人儿,就算有点小秘密,也值了啊。”
楚泽无奈摇头,知道劝也没用。这白翰飞向来好色,怕是这会儿早就被美色冲昏了头。
见状,白翰飞又推搡了楚泽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忘了,还是你叫我去的,说是有一份大礼,刚才救她对那个男人动手的人也是你啊,难道这也是假的?”
“随你吧。”
楚泽懒得再管,转身往角落走,“天亮我们就出发去焚木崖,你自己把握分寸。”
其实白翰飞所说不错,站在他的视角,所看到的就是这些。
方才李虎那一段,他如今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女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身上药性全无,这是让楚泽很怪的点。
正说着,护卫已经拿来一件月白色的长裙,料子顺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姑娘,快换上吧。”
白翰飞亲自接过衣服递过去,眼神黏在她身上挪不开。
林婉儿接过衣服,脸颊绯红地说了声“多谢”,便由两名女护卫领着去了石屋内侧的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