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迅速合上画夹,拎起背包准备离开。
“同学,等等!”
男生突然拦住他。
谢时微抬眼,第一次正眼看他。
眼前的男生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看似随意实则讲究的潮牌卫衣,眉眼透着一丝轻佻。
他对这人有点印象。
因为这人是这期美术班的活跃分子,仗着不错的外表和能说会道,在班上人缘颇好。
谢时微平静问:“有事?”
郑修元被他那双清冷微挑的丹凤眼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我叫郑修元,是京大金融系的学生,咱们一起上了两周课了,交个朋友呗?”
他露出自认为无懈可击的友善微笑,“我感觉你画得特别厉害,不如加个微信?以后咱们可以一起讨论画画心得,或者……别的也行?”
他挑了挑眉,试图让自己的话既真诚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暧昧。
“抱歉,不方便。”
谢时微声音冷淡,绕过他就要离开。
郑修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条件反射地抓住谢时微的手腕:“别这么冷淡嘛,就是交个朋友……”
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纤细,腕骨突出得有些硌手,皮肤却意外地冰凉细腻。
郑修元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一股大力猛地甩开。
“别碰我。”
谢时微后退一步,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画室里其他学员纷纷侧目,空气瞬间凝固。
郑修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抱歉抱歉,我太唐突了。”
他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
还没人敢这么当众给他难堪。
谢时微头也不回地离开画室,背影清隽。
郑修元盯着那截露在衣领外的白皙后颈,舌尖悄悄顶了顶腮帮。
他在京大的圈子里也算是个情场老手,男女通吃,尤其偏爱这种看起来清冷干净、难以接近的类型。
谢时微的出现,简直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癖好顶点。
虽然对方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的衣服也都是些看不出牌子的基础款,常常独来独往。
但是经过郑修元这几个星期的观察。
那口罩之下,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冷艳美人。
他见过太多所谓的高岭之花,但眼前这个人却格外独特。
对方浑身透露的清冷和忧郁气质,简直让人心痒难耐。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魅力”和“同学情谊”能轻易要到联系方式。
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cao,装什么清高……”
郑修元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透着不甘和浓重的兴趣。
这种美人要是能够搞到手,别提个中滋味有多爽。
-
下午。
烤箱“叮”的一声脆响。
烘焙教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黄油和焦糖香气。
谢时微戴上隔热手套,小心地将烤盘拉出来,金黄的曲奇饼干香气扑鼻,边缘带着诱人的焦糖色。
“温度和时间都掌握得刚刚好!”
烘焙老师艾米凑过来,毫不吝啬地赞叹,“时微,你这进步速度简直是坐了火箭!才一个星期,从面团都揉不好到现在这水准,说出去谁信?”
谢时微低头整理裱花袋,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是您教得好。”
“要装饰糖霜吗?”
艾米推来刚调好的糖霜碗,“今天烤的曲奇很适合送人呢。”
谢时微眼神一怔。
烤盘上的小狗曲奇憨厚可爱,让人不由心生欢喜。
让他想起夜色深处时,薛远在他颈侧蹭舔的脑袋。
谢时微越看越像,眼底的笑意愈深。
如果把这它送给薛远,他会不会喜欢呢?
糖霜在小狗头顶画出奶白的漩涡,他抿唇,又添了两颗巧克力当眼睛。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仔细地将几个形状最完美的小狗曲奇放进去,系上天蓝色的缎带。
艾米看着他专注的动作,眼神温和:
“打包得这么漂亮,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吧?”
“嗯。”谢时微轻声说,指尖摩挲着缎带光滑的表面,“给我爱人。”
艾米笑了,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和羡慕: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谢时微指尖的动作顿住。
那声“很好”扫过他的心尖,让他心情愉悦又带着一丝酸胀感。
他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晦涩,“……嗯。”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好”里,藏着他多少小心翼翼的伪装和无法言说的秘密。
-
暮色四合,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
谢时微正蜷在沙发上看书。
同一页已经停留了两小时。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笼着茶几上的曲奇盒,缎带在暗处泛着珍珠光泽。
“恩恩,我回来了。”
薛远的声音裹着深秋的夜风,西装外套还带着室外的凉意。
同脱下外套,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沙发上的身影。
同走近,俯身想要吻谢时微的额头,视线却被茶几上一个包装精致的蓝色盒子吸引。
“宝宝出门买的点心?”
谢时微合上书册,“是我做的。”
他抬眸,清亮的丹凤眼在灯光下像含了一汪水。
“是曲奇饼干,阿远……尝尝看?”
薛远解领带的动作顿住。
他走近拿起盒子,指腹擦过缎带时沾上些许糖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宝宝烤的?”
薛远语气惊讶又惊喜,他打开盒盖,小狗曲奇憨态可掬地仰着脸,糖霜在灯光下像落雪般纯净。
拿起一块,卖相竟出奇的好。
谢时微看着他咬下一角,喉结随着咀嚼轻轻滚动。
暖光描摹着薛远锋利的轮廓,将素日冷峻的眉眼都柔化了几分。
“好吃吗?”他有些紧张问。
“好吃。”
薛远由衷地赞叹,深邃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谢时微。
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喜爱。
“宝宝什么时候学的,还这么厉害?”
谢时微被他看得脸颊微热。
心底那点因隐藏病情而产生的阴霾,被薛远此刻纯粹的惊喜冲淡了些许。
“上周,画完画,偶尔去学的。”
薛远突然单膝跪上沙发,俯身凑近。
将手中咬了一小口的饼干递到他唇边。
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哄:“宝贝做的,你自己也尝尝?”
谢时微下意识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薛远的吻已经落下来。
不同于曲奇的甜腻,这个吻带着咖啡的苦涩和独属于他的气息。
舌尖强势撬开齿关,温柔深入地攻城掠地。
谢时微仰起头,后颈陷入柔软的沙发靠垫。
任由对方卷走所有呼吸。
“很甜。”
薛远退开些,鼻尖仍与他相抵,“但没宝宝甜。”
谢时微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轻轻喘着气,手指揪住对方衬衫前襟。
薛远低头又咬了口曲奇,这次故意让糖霜沾在唇角:“宝宝,可以帮我擦一下吗?”
谢时微在眩晕中点头。
抬手,就要给他擦拭嘴角。
结果凑上去时,再次被薛远扣住后脑。
交融的呼吸间,谢时微听见包装盒落地的轻响。
曲奇碎在羊毛地毯上,甜香四溢。
薛远的手掌探入他衣摆,指尖在腰窝流连的温度比烤箱更灼人。
“宝宝这么乖啊……”
喘息间隙,薛远咬着他耳垂低语,“晚上给我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