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顾清恪赶紧举剑抵挡。
锯齿大棒击打下来，在顾清恪躲藏的地方砸出一个深坑。
乱石飞溅，顾清恪来不及后怕，剑尖一弹将自己送出去几丈远。
“还好我眼疾手快，要不然你就要被砸成肉饼。”毕月花容失色，握着剑的手稳稳当当应对着不断上前的那些白骨。
“谢谢。”
“谢你个头，你看着点。神不守舍的。”
牛婆婆的挟持着世子跳进了井里，接连而来的白骨跟着跳了进来。顾清恪和毕月听沈离山的吩咐下来查看情况。还没查到什么就被白骨发现追杀，在井道里逃命。
许是因为有什么怪力，这里显得过于宽广空旷无边，他们又遇到一个青面獠牙身长八尺的无情怪人。
白骨们看着来了助力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一剑被劈成两半又迅速将碎裂的自己组合起来，带着残骸和裂纹一往无前地往他们身上冲。
他们不知道死亡也无所谓畏惧，疼痛更是没有的事，森森白骨断指裂肢，头骨碎裂亦在所不惜。
毕月和顾清恪配合默契，一边应对着怪人的袭击，一遍躲避白骨的骚扰。
无情的白骨洪流不过是想减缓他们出剑的速度，他们既然无法被消灭，攻击他们就显得无用功那么的荒唐。
两人专心对付袭来的大棒，也曾让怪人居于下风。
但是白骨的数量越来越多，像病菌一样快速出现蔓延到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留给他们俩辗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
顾清恪咬着牙，毕月额头渗出汗：“怎么办，感觉待得越久，身上的灵力就越使不出来。”
刚才的伤口没有来得及包扎，顾清恪面色惨白地把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塞回肚子里：“没事，扛得住。”
毕月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些刮目相看了，那个沈离山也许真的没有救错人，是个硬骨头呢。
再硬的骨头在大锤面前页不堪一击。失去了灵力的护持，顾清恪很快就被青面獠牙的带齿大棒给击碎了腿骨。
听到骨头闷声碎裂的声音，顾清恪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
沈离山当时是怎么让自己粉身碎骨的，太他妈的疼了。
巨人的阴影笼罩下来，青面獠牙的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顾清恪庆幸沈离山没有看见自己脸上没出息的惊慌的表情。
毕月赶来相救却没有来得及。
一只寒眵鸟飞过树梢的时候没有带起来一点雪末，沈离山的心莫名其妙有一些不安。杯中酒一饮而尽唤人进来问话。
“世子有何想问？”进来的人还是甲乙丙。
也好，沈离山知道他是世子的心腹，也免去了再威胁别的人。
沈离山手拂在一柄镶金带银的宝剑上，凡人虽然在修养身心上没有什么建树，在对战意的嘉奖上对杀意的赞许上无所不用其极。
人命是虚无的，杀意是至高无上的。
“从应江城来究竟为了什么？”沈离山不相信能让这个骄傲的世子出动的会是一件衣裳。
甲乙丙心里相当清楚这不过是开始的第一个问题，接下来沈离山想问的会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看见宝剑上的名字，是要送给一个人的。”沈离山不在意他的沉默，“是谁？你知道吗？”
虚华浮夸的宝剑上甚至镶嵌上宝石。堆积最稀有的绚烂石头送给一个修真界已有名望的人，真是讽刺。
修仙者用不着一把没有灵力护持的铁剑，上面的宝石也远比不上灵石珍贵有用。但世子准备了这把剑作为礼物，必然是对方对宝剑所蕴含的权力展现了非一般的兴趣。
甲乙丙没有否认他的推测，胆战心惊地将头埋得更低。
“如果我说出下面的话，大约也说明你没有什么用了。”沈离山语气不疾不徐，“既然我能从小院里安然无恙地出来，就和你想的一样。我不是一般的人，自然也有不一般的能力。和这位比不比得上先不说，一个人收拾你还是没有没有什么问题。”
四方神佛都管得了小鬼，甲乙丙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议，先过了眼下这关才是要紧。甲乙丙新心下一横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平南王不甘心偏安一隅，对戚国皇上早就有不臣之心。这些年私下里养兵练武筹谋已久。练兵铸武需要大量的钱财，明面上自然是无法动用，只有走些野路子。
沿湖村当铺的生意是一桩，但是和背后真正的秘密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生就有罪过，童子无知怀璧闹市，是为大罪。
沿湖村的人并没有开罪世子，甚至村镇老小多多少少都和世子的生意有千丝万缕的瓜葛。这里说是世子的大本营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人心虎豹，是可以喂大的。
沿湖村穷，两山之间夹的一汪湖水是村民的收入来源。在村长带领下加入世子的大计之前也只不过是老实本分的渔民。
渐渐地，村子里来了南来北往的盗匪和村民杂居在一起。各种势力纠缠，变得极为不好控制。
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世子带着术士来过之后，这里的地下发现了大量的水晶。这些不在朝廷登记范围的矿产，意味着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钱财。
好商好量听命的村子在那帮贼人的煽动下不甘心这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上交给平南王，自己还是苦哈哈地过日子。他们狮子大开口妄图和世子平分这意外之财。
“所以你们就打算将人赶尽杀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之情向来如此。但是沈离山从来不将这件事情视为正常。
甲乙丙后背一凉，察觉到沈离山的不悦：“不不不。不是我们。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插嘴。这些都是幕僚们和世子商议，只是说要想办法让这些江湖术士和村民们知道满足。”
“满足？”只有满了，才会觉得足。而已经兴起来的贪心哪里会有满的时候？世子也不像是好说话的人，如果能用暴力解决，怎么会想用什么文明不伤人的法子？上位者采取迂回的策略，一定出现了更不能惹的事情。
“自然是很难满足。所以世子只好和一位神秘的人物详谈。至于是谁，我们并不知道。护卫的人换了绝密死士。”甲乙丙加上几句。
沈离山知道甲乙丙说了一些藏了一些，但是这些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