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寒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神色也很认真。
他看着赵婆子，听完对方的话后，点了点头。
赵婆子见状，心中才算是稍稍满意了些，看着凌夜寒继续说：“我听宁宁说了，你这段日子不在村子里，一直在外四处奔波，就是为了赚点钱给小禾攒聘礼，那你如今攒到了吗？”
凌夜寒点了头：“攒到了一些……就是不知赵家阿婆什么条件，我也不知够不够？”
赵婆子挑剔的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五官样貌气质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看着他的手说道：“你若是真有诚意，拿出十两银子来下聘，别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一听到十两银子，赵小禾瞬间变了脸色。
在听到凌夜寒出去赚钱攒聘礼时，她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甚至心中还有丝丝甜蜜。
可这会儿听到赵婆子这么无礼的要求，她瞬间就急了：“阿婆，你怎么能这样为难他？”
赵婆子瞬间变了脸色，她不高兴的转头看向赵小禾喝斥道：“他没房没地，我若是不看看他的赚钱能力，不多要点聘礼给你做贴身体己钱，你以后怎么过日子？”
赵小禾被训斥的抿起了唇，听赵婆子在为她考虑，便有些惭愧。但再看一眼凌夜寒的脸，还是觉得心中有些纠结，毕竟十两银子对于她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真的是天价。
凌大哥出去才短短一段时间，哪能这么快就赚到这么些钱呢？
去赌坊也不能来钱这么快的吧？
可不料，凌夜寒却并没有变脸色，也没有对这件事躲避开，只迎上赵婆子的神色点了头：“十两银子的话，我攒到了。”
这话更让众人震惊，赵小禾也瞬间扭头，瞪大眼睛看着凌夜寒。
凌夜寒声音轻下来，看向赵婆子问道：“那赵家阿婆，我今日就下聘可以吗？”
“今、今日？”
赵婆子被这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赵泠在旁边笑了起来，她看着凌夜寒挑眉问道：“你是不是这次回来，已经把下聘的东西都备好了？”
凌夜寒点了头：“我后边还有个赚钱的大生意，我想早点出去办了，大概也没时间在这过年了，所以这次回来，就是想和小禾定下亲事。”
说到这里，凌夜寒目光终于移向赵小禾，声音蓦然温柔许多：“我担心自己走得时间久了，小禾这么好的姑娘会被别人求娶走，所以想着急急来占个名分。”
赵小禾被这话说的红了脸，赵婆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一时没说话。
听多了女子要名分的，还是第一次听男人要名分的。
这年轻人真是奇葩！
赵婆子也没见过凌夜寒这样的人，如今更是不知要作何回应，她只能转头，求助的看向赵泠。
赵泠笑着打圆场：“定亲下聘也不能立刻就完成，这样，你先把东西带去齐家放着，然后请人去赵家说个媒，走个过场。叫小禾跟着我娘回去，今晚家中人商议下这事，好歹叫其他人知道。”
“到了明日，让小禾打扮漂亮些，我娘我爹他们有个心里准备好，你再挑个吉时把聘礼送过去如何？”
赵婆子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我就说太仓促了……你若是办得太急了，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嚼我孙女舌根呢！”
一涉及到赵小禾，凌夜寒必然是要退步得。
况且只是今天转到明天，并不怎么耽误时间，他便立刻答应下来。
答应完毕后，他又问赵泠：“那我要请什么人去说媒？”
“找个喜欢传播八卦的。”赵泠忍不住笑道，“最好是你今天去叫他说媒了，晚上两个村的人便都知道我娘要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这样一来，哪怕是你们流程走得快，众人也只会觉得你有钱喜欢小禾，不会多把注意力放在小禾身上。”
凌夜寒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但思及赵泠最后一句话，他又说道：“如果要突出我有钱，就让阿婆要五十两银子的聘礼吧？”
赵婆子听到“五十两”心都颤了一下：“你……你这小子怎得如此不知好歹？我要五十两你又给不出来，别人就会说我老婆子心黑，你倒是背了个好名声。”
赵小禾也不太赞同的看着凌夜寒。
谁料凌夜寒却道：“我给的出来，阿婆尽管开口放出话来。”
赵婆子：“……”
她感觉自己要摔倒了！
这河东河西两个村子，几十年来也没见过下聘足足五十两银子的啊？
便是有些小姑娘想去给那员外做妾，也不过是十两左右的银子……这小子是在故意说大话呢吧？
赵泠也诧异的看了几眼凌夜寒，从进门到现在，她只顾的上听凌夜寒说起订婚的事了。
可这会儿仔细看看，她觉得凌夜寒变得有些不一样。
倒也不是面容上有了变化，而是眼神禾浑身的气质，从内到外变了许多。
难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一有了这个念头，赵泠眼眸就缩了下。
所以凌夜寒说的大生意，应当不是真的去赚钱，而是准备回边关处理军务。
她不太清楚凌夜寒的军营离这里有多远，但想必当时受伤能够流落至此，应该也不算是特别远。
等他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和小禾成亲也来得及吧？
赵泠心中装着事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凌夜寒请赵婆子帮他指点找媒婆的事，说罢后，几人各自散开。
赵小禾许久没见凌夜寒，一见面就听对方想和自己定亲，她心中自然是无限高兴的。
可这会儿看着凌夜寒，她更想和对方说说话。
凌夜寒也是如此。
赵泠很有眼力见，便抱住赵婆子手臂道：“阿婆，你随我进去，帮我个小忙。”
赵婆子以为真有什么忙，连忙跟着赵泠进去了，给那两人留下了足够的两人空间。
赵小禾看了眼凌夜寒，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热，又忙低下头去，小声道：“凌大哥，你看我干什么……”
凌夜寒顾及着赵小禾的声誉，并没有走上前离她太近，只是声音温柔了许多。
“我们许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