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寒思及此处，转头朝赵泠的方向看去。
赵泠大概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来看了眼，又面无表情的收了回去。
这让赵小禾有些尴尬，却又下意识的为赵泠解释：“我小姑的脖子还疼着呢，所以她生气……也是能理解的，对吧凌大哥？”
凌夜寒轻轻颔首，也没再说什么。
齐殊租好牛车，几人收拾完毕，带着小花坐上去。
凌夜寒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转身瞧见柳文慧往这边看，他拧了下眉头。干脆也不进屋了，直接去了原来在山下的住处。
牛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乡间土路上，太阳逐渐上升，几人终于感觉到了点暖意。
赵小禾刚开始还和赵泠说话，后来视线老是往赵泠脖子上瞟后，赵泠便抱着小花闭上了眼睛。
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要给凌夜寒说好话了，但这会儿，赵泠不太想听。
她正在脑海中和系统对话。
昨夜怎么呼唤系统，这厮也不出来，这会儿倒是主动来和赵泠打了招呼。
而且赵泠还察觉，对方似乎有些高兴，语气都透着明显的欢快。
“什么好事儿？你的力量又强了些？”
系统的白光在赵泠脑子里一闪一闪，雀跃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赵泠勾了唇，也不跟它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昨晚发现商城积分突然涨了，是不是有人在暗处一直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类似于……我在被直播？”
“直播”两个字出来，系统被吓了一大跳。
虽然它只是一团数据，也没有人的身体。可有了自主意识后，也自动添加了许多人类情绪。
因此，它这个震惊的反应，让赵泠很敏感的察觉了出来。
赵泠心沉下去，脸上表情却没变化，语气也如常：“还真是在被直播啊？所以我商城中的积分，来源于看直播人的打赏？”
如果不是赵泠来自另一个世界，也对直播这个行业非常敏锐的话，她还一时半会真猜不到这块上来。
就是没想到，所谓的女配反派系统，还带直播间的。
那么，是她成为赵宁宁后才被直播的，还是在她来之前，赵宁宁就已经被直播了呢？
系统不说话，陷入沉默中开始装死。
赵泠早就习惯了它的秉性，也不期待对方回应，只是淡淡道：“是十二个时辰从早直播到晚，完全不停的对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和那些所谓的看客眼中？”
系统听出来赵泠情绪不对，沉默半晌后，为自己开脱：“开直播真和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赵泠一阵见血的询问，“我问你时，你一直躲躲藏藏的，不是心里有鬼还是什么？”
系统哑口无言。
赵泠又问：“控制直播间的，是不是你？”
这次系统回答的很快：“不是我，是管理局。”
赵泠也不知道管理局是个什么鬼，她问道：“直播能关掉吗？”
“按道理来说……是不可以的。”
听系统有所迟疑，赵泠就知道其实可以关掉，它所谓的按道理，都是为接下来讲条件做准备。
赵泠眉头蹙了片刻，又问：“不按道理的话呢？”
系统声音低下去，有些可怜兮兮的：“不按道理的话，我确实可以帮你强行关掉，但只能关一会儿。时间长了会被管理局察觉到，到时候你完了我也完了。”
赵泠很想知道这个管理局到底是什么，身旁的齐殊却突然开了口：“在想什么？”
赵泠与系统的交流被打断，她睁开眼看向齐殊。
对方转头看过来，如玉的面庞平静温和，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眼里却隐隐有些担心。
方才赵泠虽然闭着眼睛，可眉头拧得很紧，一眼瞧去像是压抑什么怒火。
丰润娇艳的红唇因为紧抿着，被压出一道泛白的痕迹来。
齐殊以为她还在想着凌夜寒动手那事，便想找个由头安慰一番，谁料赵泠反而坐起来，说起了别的事：“我在想，若是这次和符家合约谈成功了，我们可能需要建个厂。”
“建厂？”齐殊望着她，眸中有些疑惑。
赵泠想了想，换成了他能理解的词汇：“开一个工坊。”
齐殊这才明白过来，但他清楚，赵泠所说的工坊定与他知道的不一样。
遂完全没插嘴，只等着赵泠继续往下说。
赵泠便把自己了熟于心的建厂概念，给齐殊科普了一番。
齐殊聪慧，更是会引经据典举一反三，他听完后，第一句话就是：“既是如此，那我们需要很多钱，还需要很多人。”
“是。”赵泠很欣慰这个伙伴的思维能与自己同步，笑着说道，“所以其实我们今天去的目的，不单单是叫符家愿意与我们签订代理合约，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愿意出钱入商股。”
创业第一步，当然要先融资。
天底下有多少企业家是纯粹的富二代，能让家里给几个亿供他玩的？
多数人都是通过好的创业点子，拉到投资和赞助，然后一步步的白手起家打拼。
上辈子的赵泠还有学历和国家政策加持，这辈子却完全是一穷二白。
所以能遇上符文乐，这个机遇很重要，一定要抓住。
赵泠看着眼前的齐殊，对他寄予厚望：“我知你并不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呆板书生，所以今天的局面，还得靠你来撑着。”
齐殊诧异的挑挑眉，问她：“你不与符公子谈？”
“我谈代理合约，公事公办。”赵泠眨眨眼，继续说，“你来谈商股一事，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齐殊：“……”
约莫是卖惨？
他不太会。
赵泠看出了齐殊的想法，笑了起来：“倒也不必如此，只是我觉得你们文人嘴皮子利索，只要明白了其中利害，谈这些东西手到擒来。”
赵泠从不小看古人，相反，她很钦佩古人的智慧。
尤其对齐殊这种，能在百万人中杀出名堂的读书人，格外的欣赏和赞叹。
状元郎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也不是写一手好字，做几篇文章就能叫人看重。
科举考的东西全面又深入，说是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为过，更甚还要懂得变通，脑子要灵活。
大多数只知道勤奋的书呆子，也就最多止步于举子而已。
可齐殊不一样啊，他是状元是权臣，是后世朝廷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人，面上斯文秀气，内里却蕴含着大能量。
赵泠自然也能谈合约，但有齐殊这样的人才在，她又何必暴殄天物，不好好利用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