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眼瞳。
世所罕见。
上辈子，星雾阅人无数，也仅仅只见过一个——她的徒弟，四御之一，御剑魂归！
不同的是，魂归是双眼完好。
而这个乞丐，只有独眼，另一只带着黑色的眼罩。
不会错的……
这个眼神……
“魂归？”
星雾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激动，试探着唤了一声。
乞丐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眼角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成了一条线。并非悲伤，而是喜极而泣。
十年了！
终于又见到了师父！
就算是大梦一场，也值了！
魂归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城墙，强忍着腿上的伤痛，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十分坚定地朝着星雾的方向走了过去。
星雾也十分激动，直接推开了身侧的人，直接是用跑的，跑了过去。
昨晚那个梦。
果然是一种预兆。
老天爷在告诉她，她的徒弟，四御要回来了。
魂归昨晚被黑夜皇朝的世子毒打，左腿彻底断了，又多日未曾进食，这还没走几步，就“噗通”一声来了个平地摔。
好在星雾跑得快。
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魂归身边，蹲下身，亲自把他给扶了起来。
“魂归？”
她伸出手，捧住了他满是灰尘、血污的脸，靠的很近，观察得很仔细，确定是他无误，“果然是你。”
还是那个内敛倔强的少年。
十年的岁月，几乎没有在他俊俏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还是十八九的样子。
“师父，师父，师父……”
魂归满眼含泪，十年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温柔的双手。
女子关切的眼神。
一如从前。
如师如母。
魂归这辈子，只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听闻师父飞升失败，身死道消；
第二次，是纸舞师姐为了救自己，一掌被楚人皇拍得魂飞魄散；
第三次，就是现在，十年之后和师父的重逢。
“我在，我还在。”星雾微笑着，一边捧着他的脸，一边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一直在。”
她知道。
他受了很多苦。
离开了毒神谷，玄月至少在朱翼皇朝建了个玄月宗，混得风生水起、衣食无忧，而魂归呢，浑身是伤、功力散尽，一条断腿、一只独眼，一颗心千疮百孔。
星雾把魂归，给接到了马车上。
城门口的众人十分诧异。
因为一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和一个肮脏不堪的乞丐，这个组合实在是太诡异了，仙女难道不应该是不染尘埃高高在上的么？怎么能被脏乞丐混在一起？
“这是啥情况？”
“不知道，朱翼皇朝的那个第一美人郡主，是不是看上咱们南疆的乞丐了？”
“哈哈哈，这乞丐命也太好了吧。早知道我也去当乞丐，傍上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
对于这些指指点点、污言秽语，星雾充耳不闻。
甚至于，连阻止他们进王都城门的守卫，她也懒得理会了。
回到车厢之后。
星雾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魂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