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裹挟着血腥味，于蛮族的祭坛大楼内弥漫。
“嘀嗒…嘀嗒！”
杨凡的刀尖滴落着滚烫的金血。
那是蛮族元老的血。
“说吧，传音于我尽数斩杀你族高层，意欲何为？若拿我当枪使，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修罗刀颤动。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介意再挥一刀。”
“磐”的脸上，谄媚的笑容如同菊花般绽放，极度恭敬，“见过刀神冕下！”
六七米身高看起来畏缩、拘谨，极为不协调。
“嗯。”杨凡鼻头轻嗯。
目光随意看了看面前傻大个。
就知此“蛮”心思不纯。
“有意思！”杨凡嘴角勾起，语气戏谑，“你想要跟我谈合作？”
“不错！”
磐的声音带着肯定。
“我族元老不识天威，自取灭亡。”
他微微躬身，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
雄浑的声音回荡杨凡脑海。
“蛮族，愿献上刀神所需，外……本蛮再加五珠天华至宝，以加深双方的密切合作！”
“哦？”
杨凡的刀纹丝不动。
眼神变换个不停，似在思考，似在沉吟。
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成交！”
磐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闻言大喜，“快！”
他猛地回头，对着残余的、早已吓傻的蛮族战士咆哮。
“去宝库！取十枚九阶圣晶！十枚十阶王晶！外加最好的五珠天华至宝精粹，要快！”
他的声音在大楼内回荡，带着不容质疑。
“是，族长！”
蛮族战士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向山谷深处。
大楼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呜咽。
磐保持着躬身的姿态。
两人沉默无言。
但各自脑海，却在无声交流。
“我蛮族想与曙光联盟，旧时代早已过去，新时代也非弱者……我想我蛮族，应当有资格与刀神冕下合作共赢。”
“原因！”
“资源，或者摆脱束缚！”
“那什么万古预言？”
“不错！”
“呵，区区莫须有的预言，还能难倒万古万族？”
“禁忌被打破，誓言定会于此世应验！”
“愚昧！”
一人一蛮于无声处交谈，杨凡不屑，磐深信不疑。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预言也不例外！”
最终，杨凡盖棺定论。
磐的脸上带起惊色，没想到新时代生灵魄力十足。
不愧是能打破禁忌常规的存在。
“相传万古前，我等蛮族未出世更久远时代，便有禁忌被打破。”磐突然开口。
“哦？说来听听！”杨凡颇感兴趣。
十阶以下尽蝼蚁，可不是说着玩的。
别看他杀十阶如屠狗。
那也是他已然破入抱元境而已。
若真论进化路途，九阶极等至强的他，或许也只能战平一位十阶王者。
十阶以下，生灵运用感知。
十阶以上，用的就是神感。
神感妙用无穷，封天锁地，千里追魂，精确打击。
任你什么场域领域，方圆十里内，十阶以下，都得乖乖束手待毙。
除非是一个大残的垃圾。
神感难出，消耗过载，难以为继，输出更是跟不上节奏。
列如虎族虎烈王。
所以。
严格来说。
万古禁忌，并未被打破。
“那是更加久远的时代，被万族称为禁忌时代。”磐的声音响起，缓慢而沧桑。
“禁忌时代！”杨凡哑然。
“不错，禁忌被打破的时代。”磐点头。
“据说，那个时代，有一生灵打破常规，以上等超凡的实力强势斩杀极等超凡，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那个时代境界唯有四境，下等超凡、中等超凡、上等超凡乃至极等至强。”
杨凡点头。
远古的生灵真是简单粗暴。
“那时候，整个世界被卷入战争，超凡者想突破更高，唯有争，唯有掠夺，要证就超脱，便只有这一条路。”
超脱，杨凡自然知道，那是更高的路。
武道走到极致，也求超脱。
进化路亦是如此！
磐依旧述说，“也因此，战争打响。”
“整个大陆被无数超凡强者共同打碎无数块，分崩离析。”
“难怪！”杨凡恍然，难怪世界如此多大陆岛屿。
“那场战斗，至使山河破碎，血流漂杵，无数强者尸骸坠入深渊，最后活下来的，唯有那位存在与见证者。”
“相传，那位自那一战过后，便直入天穹，超脱而去。”
说到这，磐便缓缓停下。
似乎故事到这，画上句号。
但杨凡明显感觉到些不同，不由出声，“怎么，还有后续？”
“是啊，也不知记载是真是假！”磐狐疑点头。
“说说看！”杨凡不以为意。
“据记载所说，那位离开后片刻，天地间突然狂风呼啸，空间裂纹蔓延万里，形成黑洞。”
“黑洞？”杨凡一愣。
“不错，黑洞！“磐点头，也感觉记载太假。
即便十二阶至尊般的强者，也只能勉强破碎丝丝空间。
黑洞？
那是天方夜谭！
杨凡眉头紧锁，赫然起身，喃喃自语，“大地血流漂杵，尸骸满地，山河破碎，空间坍塌黑洞……”
这一幕幕何其相似？
那不正是他重生前的画面？
那远古的时代，竟也发生过这等情况？
“仔细说说看！”杨凡目光死死盯着磐。
等待下文。
“好的！”磐点头，继续诉说。
“据记载，那黑洞形成，扭曲一切物质，规则也变得紊乱，一切被撕碎……”
“还有记载里提到，黑洞中央，似乎有一颗菱晶在发光，记载用璀璨夺目来形容，并未被黑洞撕碎，想来是什么更加坚硬的材料。”
“菱晶？”杨凡心头一颤，下意识撇了眼胸口。
“记载就是这些，至于那菱晶，有古族认为那是至宝，有古族认为那是材料，也有古族认为那是超脱契机！”
“我蛮族认为，那不过是能够抗住黑洞的坚硬物质。”
最终，磐盖棺定论。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杨凡早已收刀，静坐于原本族长之位上。
眸光似深潭，眺望楼外天穹。
“万古前，竟还有此等密兴，他们又是为何而战？”
“不知，如此大规模战斗，无法考究！”磐摇头。
终于。
两个蛮族战士捧着一个古朴的石盒，跌跌撞撞跑来。
“族长，宝物已带到！”
石盒表面刻着古老的蛮纹，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冕……冕下……”
战士将石盒高举过头顶，手臂抖得厉害。
磐小心翼翼地接过石盒。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一步步走向杨凡。
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仿佛捧着的不是族中重宝。
而是烫手山芋。
杨凡的目光扫过石盒。
神感微动。
确认无误。
“记住今天！”收起石盒，杨凡大踏步走出祭坛大楼。
“恭送刀神！”一众蛮族战士低首。
“嗤！”
音浪炸空。
人已化作血色流光，撕裂风雪，直射天际。
“那个方向——是甲族的领地！”有蛮族战士眼尖，一眼就认出杨凡所去之地。
山谷内。
磐缓缓直起身。
望着杨凡消失的方向。
眼中那抹谄媚彻底消失。
只剩下深深的忌惮以及满背的冷汗。
“族长……”
有蛮族战士上前，声音哽咽。
磐猛地抬手，制止了话语。
“收敛元老尸身。”
“封闭山谷。”
“开启隐匿矩阵，封山，等待时机。”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
眺望杨凡离去的方向，他喃喃自语，“禁忌被破，预言将出，『圣晶』也会出现在当世，万族………做好大战的准备了吗？”
…………
…………
甲族领地。
这是一片由巨大、光滑的黑色岩石构成的奇特地域。
“咔咔咔……”
甲族生灵身着漆黑、覆盖全身的甲胄。
行动间，发出铠甲的碰撞声。
此刻。
甲族族长“黑渊”正焦躁地在最大的黑岩堡垒内踱步。
蛮族山谷爆发的短暂而恐怖的能量波动。
他们清晰感知到了。
还有那毫不掩饰、直奔他们而来的冲天刀意！
“他来了！那个刀神！”
一名甲族长老声音发颤，厚重的甲壳也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蛮族……败了！”
“这么快？！”
“好歹也是一个大族，迁移而来的沉睡王者不下五位，更有一尊皇者沉眠，这还能败？”
“当真是废物！”
“……………”
一个个甲族元老大骂蛮族废物，自身亦是焦急不已。
“族长，要不唤醒“皇”？”一位元老提议。
“不可，如今天地枷锁浓重，进化因子稀疏，十阶都很勉强，皇若出手，顷刻间便要被抽空元力，若一击杀不死来敌，自己也会搭进去！”另一位元老摇头。
“不妥！不妥！”其他元老也是附和。
刀神此来，无外乎求财。
相比较皇与王的性命，不值当！
“那该怎么办？”一众元老急迫。
恐慌在蔓延。
“难不成，还真乖乖交出重宝？若传出去，北境百族，我甲族的脸往哪搁？”
“够了！”黑渊猛地停下脚步，厉声喝止。
看得出，甲族族长比蛮族族长要更有威信。
一众元老沉默。
“他想要什么？”
“结晶！十枚九阶！三枚十阶！”有刚从通讯石收到消息的元老急声道，“蛮族给了！才保住了山谷！”
“给他！”
黑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
“族长！那是我族……”
“皇的命重要还是结晶重要？！”
黑渊打断众甲族元老长篇大论，“他能斩雷族三王，能压服那些傻大个蛮族妥协！”
“我们拿什么挡？！”
“开启防御矩阵，除了消耗为数不多的资源，就是在等死！”
“所以，把东西准备好！”
“用最恭敬的姿态！”
“迎接新时代的“王”！”
“要快！”
…………
“嗤！”
当杨凡手握修罗刀，踏足甲族半空时。
看到的景象，让他傻眼。
“恭迎刀神冕下！”
堡垒前。
甲族族长“黑渊”率领所有能赶到的甲族高层。
列队整齐。
齐声高呼。
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黑渊的双手，捧着一个由某种温润白玉制成的盒子。
盒盖敞开。
里面静静躺着十枚散发着浓郁能量的九阶结晶。
以及三枚气息更加深邃磅礴的十阶结晶。
“甲族恭迎刀神冕下！”
黑渊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谦卑。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冕下笑纳。”
他高举玉盒。
身后，所有甲族齐声附和。
“请刀神冕下收下！”
声浪在黑色岩石间回荡。
带着臣服的味道。
杨凡悬停半空。
血色罡元在周身缓缓流转。
如同燃烧的火焰。
他看了一眼那玉盒。
又扫过下方黑压压一片低垂的龟……甲头。
沉默！
还是沉默！
只有风雪的呼啸。
以及武道所铸就的势在酝酿。
无形的压力，让所有甲族感觉头顶若千钧。
冷汗滑落。
终于。
杨凡伸出手。
隔空一抓。
“嗖！”
玉盒飞入他手中。
盖子“啪”地合上。
“有心了。”
冰冷的声音落下。
“嗤！”
血色刀光再次冲天而起。
直奔下一个目标——牛族栖息地！
甲族众人才敢缓缓抬起头。
黑渊族长这才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
“关闭所有对外通道。”
“静默封山。”
…………
前来打秋风的新时代生灵，见此一幕，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古族吗？”
“曙光城主杨凡，当为华夏最强者。”
“甲族俯首，蛮族低头，他这是要以一人之力，压服北境古族吗？”
“走，去瞧瞧，那个方向，是牛族族地，那可是一个不好惹的古族！”
一个个身影踏空。
跟随着杨凡的尾气，极速追赶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