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明捂着后脑勺，“一点小伤，没什么要紧的。”
没事？
盛相思看了他一眼，直皱眉，“没听见医生说，要缝针？”
朝向君君，在她耳边低声哄着，“君君先跟爸爸一起，妈妈一会儿就过去找宝宝，好不好？”
“好哦。”君君努努嘴，“妈妈要快点。”
“好的，宝宝。”
和女儿交代好，盛相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没再看傅寒江，话是对着廖清明说的，“走吧。”
“哦。”廖清明抿抿唇，跟在了她身后。
傅寒江抱着君君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前面两人跟着医生上了车，他才收回视线，抱着君君转身上了房车。
胸口，闷的很啊。
…
这边车上。
医生查看了廖清明后脑勺的伤，用双氧水清洗过。
“伤口周围的头发需要剃掉，方便缝合。”
“行。”廖清明点了点头。
盛相思就在一旁，看到医生给他后脑勺剃出一块雪白的头皮来，伤口也看的明显了，三公分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汩汩渗着血。
只一眼，盛相思不禁皱了眉，看向廖清明，再次道：“这事……多谢你了。”
是他的职责没错，但因为她的孩子受伤，即使是不认识的警官，道谢也是应该的。
“嗯？”
为方便医生操作，廖清明正低着头，听了这话，猛抬头，“怎么又‘谢’？说了很多遍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的……”
“哎……警官！”
医生一着急，忙摁住他，“别抬头，准备打麻药了！”
“哦……”廖清明匆忙的，又低下头，“不好意思……你请继续。”
“别再动了啊……”医生叮嘱道，戴着无菌手套，开始抽麻药，“针扎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
盛相思在一旁坐着，也没再多说。
“我开始了……”医生一边打着麻药，一边问廖清明，“有没有头晕、眼花，恶心呕吐的情况？”
廖清明仔细想过，“没有。”
“那应该问题不大。”
医生打好了麻药，开始缝合，“不过，安全起见，回到城区，还是做个详细的检查放心些。”
“好，知道了。”
盛相思静静听着，望着廖清明低垂的脑袋，有些话，很想要跟他说……
但是，怕影响到他缝合。
显然，时机不合适。
而且，三言两语说不清。
何况，他还是为了君君才受的伤……
“哎……”盛相思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廖清明却听见了，疑惑的开口，“君君已经找到了，怎么还叹气？”
“……”盛相思默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
“相思。”
车门是开着的，傅寒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车门边站着，脸上是纠结又为难的神情。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站在那里，先是道歉，而后，对着相思，轻声道：“君君要洗澡，换衣服，我……不大方便。”
君君渐渐长大，已经入了学，正是要树立各种观念的时候，要洗澡这种事，即便他是生父，也不大合适。
“知道了。”
盛相思看了眼廖清明，“你这里差不多了，那我就……”
“去吧。”廖清明仍旧低着头，没感动，“君君要紧，我这点小伤真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
盛相思默然。
担心？
她是担心，但和他说的，似乎并不是一个意思。
“那我走了。”
转过身，扶着车门，准备下车。
“相思……”傅寒江立即伸出手来，想要扶她一把。
“……”盛相思猛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也没要他扶，自己跳下了车，一言不发，径直往房车边走。
身后。
傅寒江：“……”
相思生气了？
讪讪的收回手，塞进了西裤口袋里，默默跟在她身后。
房车里。
盛相思把君君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给扒了，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下，就给抱了出来。
毕竟是房车，浴室不够大。
而后，换上带来的衣服，君君小公主，又恢复了原本香香软软糯糯的漂亮模样。
“好啦。”
盛相思把君君抱在怀里，拿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嗓音轻软的道，“今天就不绑小丸子了，像妈妈一样，披着，好不好？”
“嗯呐……”君君点着头，张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盛相思低低笑出声，“宝宝困啦？”
“嗯……”君君耷拉着脑袋，往妈妈怀里钻，“困。”
“睡吧。”
抱着女儿，盛相思又心疼了，这些天，君君是受苦了，肯定也没有睡好。
低头亲亲女儿的头发，“妈妈抱着呢。”
傅寒江上来时，君君已经睡着了，盛相思正抱着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再拿被子盖好。
而后，便在床边坐着，守着她。
“睡着了？”傅寒江走近了，小声道。
“嗯。”盛相思点点头，没看他，也没有多余的话。
察觉出她的冷淡，傅寒江眉头皱的更紧了……相思果然是生气了。
“……”默了默，他道，“元宝那边也收拾好了……那我告诉容峥，可以出发了。”
“嗯。”盛相思点点头，仍旧没有说话。
“……”傅寒江一梗，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个号，跟容峥交代，“君君也好了，可以走了。”
挂了电话，返身看着相思。
踟蹰着问道：“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女儿，“君君醒了，大概会找我。”
“嗯。”盛相思点着头，平静和缓的语调，“留这吧。”
只这三个字，再没别的了。
傅寒江：“……”
相思生气了，他大概知道，是什么缘故。
皱着眉，踟蹰着道：“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打扰了你和廖清明……”
“！”盛相思猛抬头，双眼圆睁，直直的瞪着他，“行了，别说了……君君睡着了，别吵醒她。”
“……”傅寒江一滞，讪讪的，闭上了嘴。
车子缓缓开出，跟着车队，驶出这片深山。
盛相思靠在床头，闭上了眼。
她知道，自己刚才对傅寒江态度很不好。
她怎么会这么矛盾呢？
他像现在这样放下，不正是她之前期待的吗？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却又不满意了……
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