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当场就愣住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见过有钱人买东西，痛快。可是像方渐明这样，买一套价值几千万的别墅也这么痛快的，还是第一次见。看看人家，直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让你自
己填数，都不犹豫。
小伙子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那就去办吧。”方渐明懒得再跟他废话，自顾自的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小伙子拿了支票早就跑远了，昨走前对穿着黑大衣的老者道：“老王，你负责照看打扫这栋别墅也够久的了，这下好了，有金主把这里买走，你也不用
再每天过来打扫了。一会去我那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
说完，小伙子离开了。
等到他走远，老者把房门关上，这才把帽子摘掉露出了本来面目。
张天年！
他比之前更显苍老了一些，老眼浑浊，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他看着方渐明走上楼，没去打扰，过了几分钟，他又看到方渐明从楼上下来，自始至终张天年都没动过地方，一直那么站着。
方渐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臂展开轻松写意。他感受着当年坐在这里的气氛，脑子里想着与潘依航曾坐在这里一起一边吃水果一边打游戏的情景，恍
若是昨天一样。
“是不是有点滑稽？这房子明明就是我的，现在却还我掏钱买回来——坐，站着干什么。”方渐明笑着说道：“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听上去很暖心的话，可是听在张天年耳朵里却不是那么舒服，甚至很难受。因为，他竟然不称呼自己。
连声“爸”也不叫。
张天年说道：“你出事以后，我把集团的事情全交给依航打理，表面上，我要给外界制造一个张家父子已经完蛋了的印象，所以，我就把这栋别墅抵押
给银行，银行又委托房产公司把它卖掉，用来还集团欠下的债务。只是，由于我暗中干涉，这别墅一直没有买家，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再回来。”
停顿一下，张天年接着说道：“我想办法进了诚信房产公司上班，专门负责打理这栋房子。我每天都来一趟，打扫卫生，再整理一下你的物品，顺便怀
念一下过去。这么长时间，他们没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我是一个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普通老人罢了。”
“幸好，我装得很像，一直没被发现破绽，终于等到今天，把这栋别墅又还给了你——是你的东西，终究会回到你身边，不是你的，再争也没用。”张
天年说道：“花钱买下这栋别墅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因为你的身份不能让别人发现。”
方渐明没接话，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到处都有我和依航的影子。对，我们喜欢窝在沙发一角打
lol，她每次都输，输了的代价就是我可以在她身上随便蹂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切，其实就算她不输，我也一样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她反抗不
了。”
张天年一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人，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让他有些不自在。他依旧那么站着，像石头人一样，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方渐明笑嘻嘻道：“要说这姑娘哪一点都好，就是太聪明。你说，她那么聪明干什么呢？如果她笨一点，我不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权当她一时
糊涂被林扬给利用了。你看现在倒好，她跟林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林扬必死，我能留着她吗？”
张天年这回说了四个字：“她，得留着。”
“就因为她是潘家的公主？”
“对，就因为她是潘家的公主。这是她的护身符。”张天年点头，特意强调了一句：“我们的实力，与林扬斗与安家斗与白家斗，都没问题，但唯独不
能与潘家斗。”
“安家？白家？他们的实力不比潘家。”方渐明不解。
张天年解释道：“实力确实不比潘家弱，可是潘家有一样别人都比不了。”
“什么？”
“杀人的手段。”张天年说道：“潘家的根基和主体都不在国内，我们想动他，难。另外，不管是商场里不动声色的杀人于无形，还是真刀真枪放血要
人命，潘家的手段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多更残忍。与别人可以为敌，但是潘家最好不要招惹，否则，即便你打败了林扬，重新拿回张氏集团，有潘家的钳
制我们张家依旧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别忘记了，林扬手里的能源项目就足够我们吃一辈子的了，拿到能源项目，我们就不用惧怕任何人，就连潘家也包括在内。所以，潘依航那婊子，必
须死，跟林扬的下场一样。”
“再说……”方渐明停顿一下，眼睛一亮，说道：“白家老爷子把《乾坤经》传给了林扬，那本经书是宝贝，得它就能得天下——你猜，我能放过这次
机会吗？”
张天年摇摇头，此时的方渐明似乎已经自信心膨胀到极限，不管自己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没用。
他不再说话，依旧像个石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不动。
方渐明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张天年，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别板着脸那么严肃。高兴点，我已经派红太去杀林扬了，相信不久以后，红太就能给我们
带回好消息。”
“胜然，你有把握吗？”张天年刚开口，被方渐明拦住了。
他一根手指在嘴边摇摆着，眼角挑了一下，说道：“记住，我不是张胜然，我是方渐明。以后你可不要再叫错了。”
张天年站着不动，说道：“你拿那几个姑娘来要挟林扬，真的有用吗？”
“在河边的谈判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我不急，真的一点也不急。”方渐明微微笑着：“那小子很狡猾，我不摘掉面罩他就根本不与我谈，急急忙忙就跑
去救人了。现在这个时候，我猜黄牙已经被他们给干掉了。”
“那岂不是说，你的计划失败了？”张天年微微不解，黄牙被林扬干掉，为什么方渐明不慌，反而很高兴？
方渐明笑着，似乎是猜透了张天年心里的想法，道：“干掉了正好，省着我动手。”
张天年问：“你真的打算现在就除掉林扬？那个红太，可以信任？”
方渐明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笑意：“什么时候杀林扬不是重点，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吓他个屁滚尿流。他身边那几个妞我没兴趣，捉住她们不过就
是想让林扬紧张一下罢了。他不是最在意那几个妞吗，我偏偏就让她们身陷险境，看看林扬到底有多痴情，敢不敢以自己的命去换她们的命。况且，这
种猫戏老鼠的游戏要参与的人越多才越有意思。”
方渐明看了看时间，颇有大将军运筹帷幄的气势，他笑了笑，说道：“这个时候，我猜战斗已经结束了，林扬大概正搂着几个姑娘睡得香呢。我们的大
英雄，太累了。”
张天年更不解：“费了这么大周章，你仅仅只是为了戏弄一下他？”
“当然不是，我是两手准备。如果黄牙的人能杀了林扬也行，就算杀不了也没关系，我喜欢看到林扬手忙脚乱的样子，那样才刺激，才好玩。关键是，
他被耍得团团转，偏偏还不知道是被谁耍的，你说这种感觉会不会叫他抓狂呢？”
方渐明道：“至于红太——那个老太婆功夫很强，林扬是不是她的对手我不知道，不过只要能牵制住他，我就有时间做更多的事情。这样就够了。”
局，这真是一场大大的局。
方渐明在局外，设计着局里的每一个人。把身处在局里的每一个人都算计到骨子里，玩什么游戏，对方有什么反应，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这些全在他
的算计之中。
经历一次生死，他到底是进步了一大块。不再是从前那个狂妄不羁的公子哥，现在完全是一个玩心计的谋略家。
张天年在商界浸淫一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按理说他看人看事的本事算是一流的了，可是面对曾经的儿子，现在的方渐
明，他愣是看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张天年盯着方渐明，那张俊郎的脸孔下流着他身上的血，有张家的根。可是自从换了这一张脸之后，张天年在方渐明身上再也找不到跟张家有关的任何
一点联系。
他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难道换了一张脸，就是换了一个人吗？
没让方渐明等太久，正在他与张天年聊天的时候，红太赶了过来。
她进门第一句话就两个字：“跑了。”
她以为主子会很生气，他布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请了十几个道上的狠人带着枪守着，还派了自己这位国术高手去偷袭，结果林扬还是把人质给救走了
。
红太观察着方渐明的脸色，可是主子只是轻挑了一下眉毛，怔了两秒钟，接着很快就接受了事实，道：“没关系，你还有机会。”
反而红太疑惑起来，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他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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