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使，应该不是外来者，它是原住民？
嗯，只有这样，它在天空飞行才能不受压制，可以做到以极迅速且灵敏的速度进行大范围的移动。
而那种头龙，反应总是慢半拍，除了体型太大有些不便之外，其实应该也是受到了压制吧？
而这只天使没有受到压制。
“吼……”
“吼……”
巨龙的吼叫依旧，除了痛苦之外，还带着点悲伤，那是对生命凋零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巨龙的尊严，使它不愿意完全表露出那种恐惧，从而就转化为哀伤。
这个时候，这头巨龙应该是后悔自己的自大了吧？
这不是它往常生活的环境了。
它尽管意识到这个地方不寻常，充斥着危险，然而作为巨龙与生俱来的骄傲，压倒了一切对巨龙的质疑，巨龙无惧任何对手。
它现在已经后悔了吧？
从来没有无敌的人！
在人间界，从来没有无敌的生灵！
由于他来自东大陆，来自东大陆的周天朝，他会在这样的论断中加上一句作为前置：除了太祖皇帝赵方天。
皇帝自然是没能成神，可他已然是不能算作凡人，尽管他终其一生都在人间界，在这里生，在这里死，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界生灵。
张天谬摇摇头，转而琢磨起那一个断了头的堕落天使。
此时的堕落天使在成功再一次偷袭了巨龙劈出一剑之后，并没有乘势而上发动连绵的攻势，反而是身影一闪，失去了踪迹。
张天谬点点头，心里颇为认同，颇为肯定，相对于巨龙的自大骄傲，这位准神灵，倒是十分谨慎小心，并不冒进。
嗯……
这应该还是不能叫神灵的，哪怕是绝对意义上还不算是真正神灵的准神灵的称呼，也依旧不能这样叫……
西方宗教都是崇拜独一神的宗教，神只有一个，其他的居于天界的生灵，都不能算作神，或唤作天使，或唤作圣徒。
准神灵，这样的说法，严格意义上，是违反了教义，冒犯了神明。
它们这样的存在，似乎，在西方世界有一个专门术语来描述……
好像是……
张天谬对于西方世界的见闻，难免有生疏，反应不够快，慢慢地回忆，也能回忆起一些。
是叫，神话生物形态？
这个名字，这样的称谓，其实还是很贴切的，既免去了教义上没完没了的纠缠，又能切实地点出一些实质。
天使不管在教义上算不算神，本质就不是凡人，不是凡人，远远超过凡人，在东方世界，这就是神明。
这就可以被认定是神明。
而人，是不能跟神斗的。
同样，巨龙也不能跟神斗。
所以很简单，眼前所见，并不是真正的天使，也就是说，眼前所见的断头天使，不是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
既然不是神话生物形态，那可就是凡体了，可是认真地比较，似乎也不能说就跟他们一样了。
似乎在这上下两级之间？
神话生物形态？
有意思。
张天谬其实也没有更多琢磨的了，想不下去，他抬头扫了一眼上边的战况，似乎很平静，但对巨龙来说，绝对绝望。
巨龙身上一直喷洒出血液，已经不再像激泉那样喷射，可也没有停下的迹象，依旧汩汩而流，鲜红的血液沿着巨龙庞大的身躯向下，最后在下肢覆盖的鳞片上聚集，一个碗口大的血滴，在鳞片下垂的尖端，摇摇晃晃几下，终于往下坠落……
鲜血汇成大颗的血珠滴落，一同伴随而下的还有破损的鳞甲……
张天谬微微皱着眉头，遵循心中的本能，伸出手，摊开手掌悬在半空中，掌心朝上，静静地等待着……
不久，在视野中，一道黑色的痕线显现，由上而下，从天上掉落，掉落到摊开的掌心……
是龙鳞？
张天谬五指收拢，轻轻地握着，凭着手感，是坚固的质地，不需要再仔细瞧，就可以知道，得出判断：上边的巨龙掉落的鳞片。
而禁锢着巨龙的两条黑色绸带，浓郁的黑已经不明显了，可还是可以感知到实物存在的凝重，那里并没有真的化作了天空的昏暗，即便此时已经很暗淡，肉眼绝难分得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宏大的沧桑意蕴瞬间从头顶笼罩而下，隐约间有缥缈、很不清晰的声音在耳边飘过，仔细去分辨，却只能听到像冷风刮过天际的呼啸而去，一泻千里……
起码，确实有声音。
张天谬安慰自己，不见气馁。
“这是……”
尽管他判断大局已定，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人有些吃惊，出现了变故，但只是展现端倪，难以窥探全貌，然而并不难猜：
是龙语魔法？
“是龙语魔法！”
略一踌躇后，张天谬随即肯定了这个猜测，轻轻从口中吐出了这个想法，夜风吹拂，徐徐荡漾。
他随即往这一片区域另一个身影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相信他的这一声，对方有不小的可能听到。
他手上的那一块破损的鳞甲随即有了变化，手中的那种坚硬感立时消融，像是握住了沙子捏成的，而现在手上的力道大了一点，立马感觉到，在他手中，在他稍稍用力下，手中握住的那块巨龙的鳞甲不堪承受，又化为了沙子。
是龙语魔法的影响？
刚才那是龙语？
龙语是那样的？
不管怎么样，处于如此劣势之下的巨龙，能够做出的反击，必然是这个传说中的种族天赋，如果现在还不施展龙语魔法，那面对一位从神话生物形态跌落下一些的强大对手，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从容出手的机会了……
下一次那一道身影再度迅疾地飘上来的时候，迅猛地劈出一剑，那就决定胜局了。
只是，为什么不在得手之后占据主动，发起连绵的攻势呢？
是因为忌惮巨龙有后手？
巨龙的优势巨大，哪怕是一位跌落人间界可承受范围内的堕落天使，肉体力量远超世间的生灵，估计也还是承受不了巨龙一爪子拍在身上。
这个曾经的天使很谨慎，这就说明了，不说战力，只是单纯的实力而论，应该是没有超出巨龙太多的，如果单以力量比较，那应该是巨龙要更胜一筹。
所以，谨慎起见，采取的策略是稳打稳扎，一击得手，即刻远遁，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种可以凭着一击就能打破巨龙的防御，一瞬间摧毁巨龙体表那一层坚固的鳞甲的招术，也就是劈出来的那一剑，很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像他看到的那样，并不就是顺手劈出来，不是随意一挥，可以自自然然而来的一剑……
是那个光影吗？
那个在剑光中显现的天使光影？
只有剑光中显现出天使光影才能有那样的威力，可以一剑就可以对巨龙造成破坏的威力？
可能也是……
要不然的话，再谨慎，也不至于差那么点时间，完全可以顺手再劈出几剑……
也就是说，还可以打……
他觉得，面对巨龙，他可以打，面对这个天使，也是可以打的……
这个断头的天使，在与巨龙的这场战斗中，赢得干净利落，可并不完全是实力的碾压，更多的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体现。
这巨龙的悲催下场，给他的教训就是，决不能在天上跟这个断头的天使打，要打的话只能是让对方下来，甚至有必要将战场设置在这些阴森恐怖的古宅里面。
要限制对方如鬼魅飘逸的速度，最好还是在古宅邸的高墙之内。
这些古宅有个地方，可能是需要注意的，没有验证过，只是心里有这么一个感受：古宅里的主人，可能是很不喜欢有人在它们的地方闹腾，打扰它们的的安宁的。
而如果只是在一步之隔的大门外，在过道上，在人行道上，在大街上，却又好像可以随便折腾，并不介意……
是不是这样呢？
如果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其中的缘故就很值得玩味了，也很值得深思……
像这种事，帝国军会在意么？
不过，这个地方一直给人阴森恐怖的压抑，只是迟迟没有发作出来，他之前的判断这里会有连番的血战，却一再落空，很可能，并不是他的直觉出错、判断落空，很可能，还是要得益于帝国军。
帝国军大军集结在天空的高处，居高临下，可能威慑住了下方这一排排的古宅，震慑住了最深处的那一道道隐晦的气息……
可能就是怕帝国军那铁连环般首尾相接成一片的威势，如乌云密布而连绵，里面有电光闪过，预示着暗藏雷霆！
一旦帝国军的军阵在上方居高临下发动攻击，那对下边这一道道隐藏在最黑暗处的气息，绝对是一个灾难！
或许，纵有雷霆自九天发动，也不能伤及那潜藏的气息分毫，可是，栖身之所必定化为乌有，只剩下残垣断壁……
这样的结果，对于它们来说，应该就是个悲剧吧？
必然就是个悲剧！
这些强大的气息，聚集于此，必然有重大图谋！
它们必不愿意就此一生绸缪就此断绝！
这个图谋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