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姜月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头被自家老妈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兄弟俩齐齐打了个寒颤。
不会的，他们保证一辈子对妹妹好。
此时正是中午饭点，国营饭店已经坐了不少人。
“我要点个红烧肉！”这道菜是顾晚棠的心头好，每次来都是必点。
“我要点清蒸鱼!”除了泡面，顾家森还贼喜欢吃鱼。
“那我就来份白菜馅的水饺吧！”顾家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郑蓉点了个地三鲜。
“我就不点了，你妈喜欢吃啥我就喜欢吃啥。”顾大成是个地道的耙耳朵，而且是个不挑食的耙耳朵。
郑蓉嗔了他一眼，这男人还真是，在孩子们面前胡说啥呢。
“给你爸来个猪耳朵！”郑蓉自然知道自己男人喜欢吃啥。
几人等菜期间，旁边桌子忽然吵了起来。
“我真的不是想吃白食，”清瘦的小姑娘看起来也有十六七岁，身上的蓝衬衫洗到发白，还打着补丁，可见生活的很是清贫。
店里的服务员倒也没想为难她，只是道，“那你倒是给钱啊！”
吃饭给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钱、钱在路上掉了，我回家拿了钱肯定送过来。”小姑娘快急哭了，她旁边还有个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的依偎在女孩身边。
“姐姐 ，我们会被打死吗？”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就是不同意，主要这两个孩子穿的实在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万一直接跑了这碗三鲜面的钱谁给你掏！”
毕竟这个年代有很多人还在饿肚子呢，不是什么人都能下得起饭店的。
小孩子嘴馋骗一碗面吃这种情况店里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来掏！”郑蓉当了妈之后见不得可怜孩子，“记在我们桌。”
服务员白了那两孩子一眼这才不再说什么。
隔壁桌的女孩当即一脸感激，“谢谢阿姨，还请在这里多等我一会，我一定会把钱送来的。”
小女孩拉着弟弟一溜烟跑了。
“这俩小孩肯定不会回来的，大妹子你这钱算是打水漂了！”饭店里有人道。
“是啊！白吃了一碗面条，这小姑娘心思可真够深的！”
郑蓉也不在意，“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一碗面条而已。”
她替小姑娘付钱的时候就没想让人还。
“闺女，那小丫头背影跟你有点像，”她只是想着自己散播出去的好意有一天能够回报到自己孩子身上。
若是有天她的孩子们遇到了困难，也会有人像她一样站出来帮扶一把，就值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子计深远。
“是有点像，”顾家森也跟着道，尤其是妹妹还在水寨的时候。
一直到他们吃完这顿饭，小姑娘也没有回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接下来京市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气温骤转急下。
郑蓉 忙活着给家里人都换上了厚被子，尤其是顾晚棠，床单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粉色牡丹花。
“好看吧？”
顾晚棠点头，很难不认同，这款经典的粉色牡丹床单可是风靡了整个70年代，经典到谁家都会有一条的那种。
质量也是后世比不上的，有些爱惜东西的女人能用几十年呢！
郑蓉买的第一条就铺在了自己闺女的床上。
上面还摆放了两身崭新的棉袄。
一套淡绿色格子的，一套浅蓝色格子的，手艺在这个年代十分新潮。
“妈，你这做的比商店里卖的还好看呢！”最牛的是郑蓉的审美，在这个直筒裤盛行的年代，她神奇的做出了缩口的裤子。
好潮！
“好看吧？”郑蓉偷偷趴到她耳朵边告诉她，“其实妈这段时间做了好多套年轻女孩穿的棉袄，也卖出去了好几套，不过妈保证，都没给闺女你做的好看！”
她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让闺女来养活一大家子，反正她跑得快，有眼劲，还学会了看便衣，已经有了客户群体，刚过冬天就有人定春装了。
顾晚棠：……！！！
“好吧，你万事小心，要是不对劲直接跑不要管东西。”顾晚棠想了想，这倒是可以当做她妈的终身职业。
会缝会做，要是再学点设计什么的，那很快就能大展拳脚了。
“妈，回头我给你借几本书。”
去图书馆的时候她顺便去看了陆老头，变了天气后老头就患上了咳嗽，吃了些药也一直没见好，顾晚棠给熬了两副中药。
同时得知过半个月后可能 要跟着宋先生出一趟国，这让顾晚棠有些激动。
没事的时候又去看了林老头，这老头因为她长时间没去，有些生气，吹胡子瞪眼的，她足足锤了半个小时的背才哄好，真是累死人了。
老头有钱就是脾气大。
日子就在不紧不慢中，很快到了出成绩的这天。
顾家明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其实也不算是起床毕竟他一晚上都没睡。
顾家森和顾晚棠就随意多了，两人吃着郑蓉炸的茴香小油条，喝着小米粥，悠闲的跟没事人一样。
“大哥，别着急，分数是确定的，早看一眼，晚看一眼没什么区别。”顾家森心里有数。
顾家明却一口东西也吃不下。
郑蓉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出息！一点事都扛不住！”
鉴于顾家明的着急，顾家森和顾晚棠只得加快了吃饭速度。
三人出门就遇到了站在门口大槐树下的陆朝野。
几天没见，少年似乎更清瘦了些，喉结更明显，不知是刚好走到这里还是站在这里多时了。
“早上好！”自从上次顾晚棠撞见女孩抱他，他又特意追出来解释，两人之间就总是怪怪地。
陆朝野点头，唇角微勾，“早上好，一起去学校吧！”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下个路口又遇到了特意来找他们的郑蕊，接下来人数不断壮大，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大门还在关闭着。
能够听到里面老师和校长张罗着贴榜的声音。
“那啥，我有点紧张，晚棠一会我要是晕了你帮我掐一下人中。”郑蕊不知道为啥忽然有些紧张。
其实每个人都有些紧张，毕竟成绩关系着未来。
顾晚棠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她笑了笑，“行，要是我晕了你就不用掐我了。”
“拜托你怎么会晕？”郑蕊心里清楚顾晚棠肯定会考的很好，“除非你是高兴的晕过去！唉，你看那是谁？”
顾晚棠回过头，发现姜青山和姜青宇都来了，两人看到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也没有往学生堆里挤，只是远远地看着。
她心里有些烦躁。
以前他们对她不好宠着姜月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被姜月伤害后又转过头来想补偿她，同样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补偿和道歉她都不需要。
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顾晚棠收回目光，不再让这次纷杂的思绪干扰自己。
这时校园的大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