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77.你们为什么要在现在动手
有人说，人到濒死之际，以前看不懂，猜不透，想不明白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往往很容易就看明白了。
但对于戴维来说。
经历过不下十次命悬一线与生死关头的他，实际上从未见过那种只有临死之际，才能突然看明白的事。
相反。
那是一种短暂的分离。
意识离开了身体的束缚，真正的拥抱了这个世界，舍弃了那个毛病极多，皮肤被锋利的植叶划过就会受伤，非常容易死亡的凡人之躯。
但是这种感觉注定只是短暂的。
很快，意识就会回到这具极易受伤，每日都必须维护，还得注意健康的饮食，才能正常运转的大机器里。
“咳...”
从只剩下半边的马车里，踉踉跄跄站起来的戴维，左臂传来的空荡荡的感觉，令他不敢往自己的左臂位置看去。
即便他知道事发突然，要不是乘坐的马车有加入钢板夹层，刚才的爆炸就足以让他当场殒命。
可是左臂的损失。
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代价。
少了一条胳膊，自己未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调查员戴维阁下吗？”
“平日里看起来最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怎么一副非常狼狈的样子啊，这是怎么了啊？”
“不会是被一点小小的爆炸，给当场炸到不行了吧？”
在这条因为爆炸已没了路人的大街上，戴维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满是硝烟味的空气，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自己正前方，那四名身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
为首那人嘴里含着大块嚼烟，用吐字发音较为模糊的南方口音，嘲笑着戴维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
志满意得的他，就差当场把嘴给笑歪了。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特么爽了！
这个身为南方人，却要给扬基佬们卖命的叛徒，他终于品尝到什么叫痛苦，什么叫对于叛徒的惩罚。
以前有扬基佬护着你，现在谁护你！
该死的叛徒！
“科尔曼...你疯了吗！”
“你们...你们怎么敢的...你们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现在内讧？你们疯了吗！”
对方没有立刻对自己下杀手，戴维也不介意争取一点时间，以此来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势，或者等来援军。
毕竟自己是在纽约总部的旁边遇袭。
那么强烈的爆炸，里面的人不可能没听到。
只不过对方似乎料到了他在等什么，于是手指向纽约总部。
几人同时看向那栋内部枪声不断，伴随着某种似人似兽之物的嘶吼声，每个人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秒时间，就戛然而止的大房子。
“你在等他们啊？那我劝你别等了，因为他们已经被解决了，一个接一个，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扬基佬的”
为首那人，也就是科尔曼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戴维前方十米处停下脚步，嚼着嘴里的烟草，并冲地上吐了一口深褐色的口水。
他解开西装上衣，亮出了腰带上，那块挺大的银色狼头扣，在路灯的光芒下闪闪发亮。
随手拿下头顶那顶牛仔帽的他，此刻收起了脸上的快意笑容。
直勾勾得看着眼前身负重伤，凭着一口气继续强撑着站立的戴维。
自问比不上对方的科尔曼，他惋惜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呢？我们南方人本该是铁板一块的...为扬基佬卖命，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保护你们所有人...”
戴维咬紧牙关回了一句。
身为一个南方农场主的后代，却选择一直听从扬基佬的命令，自然不是因为他有反骨，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人心复杂的世界上。
终归还是得有人去纯粹一些。
抛弃出身时父母给予的期望。
恋情达到最深时，对方想要组建家庭的渴望。
乃至朋友和兄弟们的劝说。
为的就是保护这个世界，用尽自己一切的力量，去防止人类被旧神一个不经意之间给全部杀死。
可是...这样的想法，注定得不到实现。
人忘记事情速度，远比他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快。
上一代人，还在眷族不间断的攻击下苦苦求生。
下一代人，就开始幻想自己能够跟教团和眷族谈判，自认为用嘴就可以说服那些可怕的怪物。
再下一代...便是眼前这样。
失去了庄园，确实值得生气，自己也非常生气。
一座庄园再穷，只要不是沙漠地带，总能从土里挖出点东西来，土地既是一切，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里都不过时。
没了家族的庄园，自己很开心吗？
fucking no！
以前有庄园在的时候，每一个出门在外的猎魔人，都可以放心自己死后，一大家子不会死于贫穷、饥饿、疾病。
因为庄园的产出，足够他们活下去了。
没了庄园，他们就是无根浮萍。
但是...但是猎魔人组织内的一切内斗，本身就不应该是以这种暴力的方式，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这样的做法，除了削弱自己的力量，让更多人死于旧神信徒和眷族之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利益。
“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戴维语气愈发虚弱的质问，科尔曼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我心知肚明，凯文是怎么死的，所以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觉得你的问题实在蠢的有点可爱”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科尔曼你疯了吗？你知道华盛顿正在驱逐我们吗！现在闹出这么一出！你杀光我们以后，怎么办？”
“这个无需你关心了，平克顿警探事务所，将填补你们扬基佬的空缺，他们对加入这份事业，有着极大的兴趣，你现在还有个机会活下来，那就是加入我们”
科尔曼伸手自己的右手，期望地看着这位南方人曾经的骄傲。
如果他们想要对戴维一击必杀的话。
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活下来，只需要更多的炸药，就可以让没有任何防备的他死去。
现在...
“那是...是什么？”
感觉到撒向大地的月光，正在慢慢消失，科尔曼警觉得抬起头来。
这一看，他跟戴维一样都陷入到了惊恐之中。
一个自远方而起的巨大的黑色无固定形态的物体，正在慢慢升向天空，似乎就是要将那月亮给吞噬一般。
对这种黑色流质并不陌生的戴维，他立刻想到了纽约市当中，自己唯一知道可以办到这件事的人。
“fuck！看你们干的好事！快点给我疗伤的药！”
“我不管你们后面还计划了什么，总之现在必须得将最需要解决的问题给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