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路明转头看向自己笨蛋儿子，好似在说：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路易欲哭无泪。
他本来就是想要借老爹的势来灭灭方拾义的威风，谁知道方拾义直接卷起了一个大浪，更是让九条水龙起舞。相比几个坐在同一条狗身上，逼格就高了不少，哪怕这是一条六品的狗夜叉。
是可以镇压一界的存在，实力极为强大。
但是实力是狗子的，帅气才是自己的。
而现在看来，高度差了，威风差了，帅气……也差了。
怎么办，好想跳海啊！
于是，他就跳了下去——这绝不是忽如其来的极度羞耻感的原因。
“苍空之犬，来套潜水服。”
“没事站那么高干嘛，不知道海里面的工作还得到海里面吗？”
他抬头看了看方拾义，有些发酸。
不是柠檬，是脖子发酸。
苍空之犬虽然是云雾系二品一段进化灵兽，但潜水服这样细致的模拟还是难以做到，于是就直接变成了一个潜水镜就套了上去。这样只要配合技能【避水诀】的话，也可以完成水下呼吸的的操作。
理论上可以一直呆在水下。
虽然也可以水下呼吸，但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会导致身体严重失温，所以他也只能够在水下工作一段时间。
路易现在虽然也还是御兽师，但因为初始灵兽苍空之犬的改变，走的再也不是战斗的道路，而是更偏向于调查员的道路。初始灵兽苍空之犬有着变化万千的能力，只需要加上辅助型各种技能，调查研究这条路倒是更加适合他。
下水之后，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虽然有着很大一部分时间在方原镇长大，但是当路明有空时，也会将他带到水生境之中到处游玩一下，水性自然是极好的。
水生境之中的很多地方，很多事情他都是有所了解。而且出于小时候对老爹的崇拜，他更是会主动接触这方面的知识。而现在，他就直接用上了。
他潜入海里面，仔细看着那封禁阵法。
然后通过了一些手段，更是直接走了进去。不过因为里面的空间被封禁，连呼吸都不能做到，所以很快就跑了出来，但也足够他得到一个很大胆的结论了。
路易浮出水面，湿漉漉的身体被苍空之犬以【避水诀】直接去除了海水，一时间变得干爽起来，但是因为只是粗暴地去除水分，让发型变得有点微妙。
得，有空去剪个寸头算了。
虽然【避水诀】甚至可以做到分离水中的氧气辅助呼吸，但是它总算没有只将水分离出去，给路易留下一身海盐，无论是进行水下呼吸还是去除海水，都属于精细的操作。
“苍狗，干得不错。”
路易赞道。
对战斗来说，灵力操作可以粗糙一些也没关系，因为更重要的是灵力的多寡和强度；但如果是研究的话，那么最重要是精度。
而苍狗的天赋在于精度，这也是他改变自己未来的道路的原因之一。
原本，他可是想走如老爹一样的道路，成为巡海夜叉般的强大御兽师。
但这是为了苍空之犬，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这可不是因为被方拾义这个人打击了自信心才做这样的选择，嗯，他确定。
回到水上，苍空之犬变成了一条小船让路易落脚。此时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大条。
“老爹，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对于这个大胆的想法，你有没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有。”
“好，说吧。”
路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要看看自家儿子的成长。虽然因为儿子陷入危机的时候自己不在场，所以对路易选择以白云苍狗作为初始灵兽的决定他无法做出干涉。
但白云苍狗在他的帮助下，以强大的进化仪式和镇狱灵犬的数据经验进化为苍空之犬后，他这个老爹总算可以在儿子面前不需要那么心虚了。
“老爹，建木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路易的假设果然很大胆！
建木出了问题？建木可是名字中带着一个“神”的神树建木，是九品神兽。对着这种掌控规则神兽来说，就算是的人类出了问题它都没有问题才对。
吴良和梁蓬想要反对，但他们想起路易老爹对他们的操练——短短小半天时间，就已经浑身无力，这一点可是吴良在馆主师父之下也未能体验过的。
六品妖王级的镇压，他用什么体验啊喂！
所以他们不想在这场父子考究之中插话——这一定会被穿小鞋的。
路明评价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么，你的理由和建议呢？”
路易正色道：“神树建木拥有沟通天地万界的能力，以建木树皮建造的船只也才可以自由穿梭于水生境内外。所以，在拥有神树分支作为镇压的水生境之中，其他的空间穿梭条件是不可能产生的。即便是以虫属性空间系才能编织的虫洞，也不可能。”
“所以，你就认为建木出了问题？这倒算是一个证据。不过……”路明神秘一笑，然后拿起自己的钓竿，用力往虫洞一甩，一条长长的钓线无限延伸，从虫洞的这一头穿过，来到了另外一头。
方拾义看到这里一惊。
能够穿过不稳定虫洞而不能空间切割撕碎的能力，起步五品的霸主气场。
巡海夜叉，负责这一片海的安全的人，的确是厉害。
比起原爸要厉害多了。
话说现在的他和原爸战斗，估计也能打一打了吧？追命的追踪能力很厉害，可是战斗水平并不怎么样——老爸，你很快就会丧失父亲威严的。
话虽如此，可是作为能够保护一镇平安的警察，方拾义还是感觉原爸挺帅的。
“路易，你的假设做得挺好的，但下次不要做了。”
路明得到了灵兽反馈的信息，有了事实的佐证之后，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教育儿子了。
路易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了？”
“因为另一边也是海，这不是什么空间穿梭，而是不能跨界的空间传送。”路明收杆，但是浮标却是留在了另一边，镇压着另一边的海域。
嗯，只不过不知道是用特殊的技能镇压还是用妖王级的镇压。
不管是哪个都很厉害就是了。
路易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哦，忘记这一点了。建木管的是空间穿梭，所以即便有着空间传送的通道，也不一定与建木有关系。但即便这样，这也不能说明我的假设不对。”
路明摇头：“不说你对不对，但没有决定性证据是不可以怀疑神，你这样做对神的不尊重的，这一点你要改一改。不然，你想让神树建木作为守护神，会很有些难度的。”
他语重心长道。
不过路易却没有认同这一点，十六岁的他早就到了叛逆期，而且自己的未来从“成为老爹一样的强大御兽师”变成了“解决危机的调查员”，所以就算是老爹的话，他也照样提出质疑。
路易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未来的道路，也不需要将神树建木当成我的守护神，所以也不需要这样过分尊重。而提出合理的怀疑，是正确进行调查的基础。”
路明摇头：“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偶尔被我带到这里游玩，身上早就沾染了神树建木的气息。其他的神怎么会愿意成为你的守护神？你的二品守护神，一定会是神树建木的。”
“不要，现在的我才不要让神树成为我的守护神，然后就如一棵树一样，一辈子只能呆在一个地方不能轻易离开。就像你……”
路易这句话没有完全说出来，而是硬生生转移话题道：“你不赶快去另一侧解决掉另一个洞口吗？这里有‘章鱼支配者’的封禁之阵顶住，另一边可没有这样的守护吧？”
路明无奈，相比于这个倔儿子，他更需要解决掉问题才行。
正如路易所说，这也是成为守护神的信徒之后，就会遭到神性的影响——这种影响让他将水生境的利益置于一切之上。
不过。他本来就是因为是要成为水生境的守护者才会信奉神树，这是他早就做出的选择。
至于受到影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不是神性的影响，他也不可能放弃守护这里，离开水生境。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与自己的笨蛋儿子聚少离多。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他想出的方法就是让儿子也入驻白河村成为河长，然后上阵父子兵。
而此时职责在身，他也只能驾驭着巡海夜叉犬离开，“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这样问道。
路易却没有答应：“不走，我要在这里继续调查。”
“也好，冷静一下也是不错的，我……如果你不想要信奉什么神灵，那么做一个普通人也不错。”路明说罢，也转头就走了。
路易听了这句话，却还碎碎念着：“让我做普通人？那岂不是直接让你白发人送我黑发人了，臭老爹，死老头子，我可一定会将你熬死然后才离开这个世界的……”
然后，他才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向方拾义：“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方拾义早就让浪头降下，九条水龙也回归到十二的身上了，他就站在路易旁边了。
此时的他若有所思，“我倒是对你刚才说的事情很有兴趣的——信仰神，会对自身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