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靠在围墙上歇脚，擦了擦额头的汗。杨森翻出工厂人员登记册的照片：“从足迹分布和工具使用情况来看，嫌疑人熟悉厂区布局，知道木工车间有锯条、油漆车间有油漆，还清楚监控盲区位置，内部人员的可能性更大。”他顿了顿，“但围墙外的鞋印说明嫌疑人可能已经逃离厂区，或者有外部接应。”
两人返回木工车间，对之前发现的锯条进行详细勘查。“锯条刃口有明显的人体组织残留，”杨林用强光手电照射，“锯齿间隙中嵌着细小的肌肉纤维和骨骼碎屑，需送实验室做组织病理学检验，确认是否与尸块同源。”他在锯床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工具领用登记册，“7月11日下午，木工老李领用了一把18cm手用锯条，登记用途为‘切割松木’，但至今未归还。”
“老李的基本信息符合鞋印推算的身高范围，”杨森调出老李的登记信息，“身高176厘米，体重70公斤，右下肢有旧伤，符合‘行走重心偏右’的步态特征。”他话锋一转，“但油漆车间的老张也有嫌疑，他7月11日下午请假，行踪不明，且穿着蓝色工装，与贾庆武描述的‘穿蓝色工装、背微驼’男子特征吻合。”
勘查至原料仓库西侧时，杨林在一堆废弃的海绵垫下，又发现了两截人类躯干组织，分别为胸部上段和腹部组织，皮肤表面有明显的钝器损伤痕迹，边缘同样有锯切痕迹。“尸块腐败程度与小腿组织一致，”他记录着，“胸部组织有3x4cm的皮下出血，腹部组织有不规则裂创，推测生前遭受过钝器击打，死亡原因可能与机械性损伤有关。”
“现在已经发现五块尸块，但都不完整，”杨森看着收集的尸块，“没有发现头颅、双手（除垃圾房断指外）和双脚，无法通过面部特征或指纹确认死者身份。”他叹了口气，“虽然提取到指纹、掌纹、鞋印、纤维等大量痕迹物证，但尚未找到能直接指向嫌疑人的线索——老李和老张都有嫌疑，但缺乏关键证据锁定。”
夕阳西下时，两人完成了整个厂区的勘查，共提取指纹3枚（其中完整掌纹1枚）、43码工靴印拓片28张、人类尸块5块、纤维样本12份、生物检材（血迹、头发、组织碎屑）15份、工具（锯条、油漆刷、钮扣）6件。杨林把所有证物分类装盒，标签上详细标注了提取位置、时间和特征；杨森则整理勘查记录，将足迹、痕迹分布绘制成现场平面图。
“这些证物需要送实验室做进一步检验，”杨林看着满满一箱的证物，“指纹比对、dna分型、油漆成分分析、组织病理学检验，只有拿到这些结果，才能确认尸块是否属于同一人，以及是否与老李、老张有关联。”杨森点头，“目前只能先将老李和老张列为重点排查对象，调取他们的考勤记录和近期行踪，同时扩大走访范围，寻找厂区周边的目击者。”
返回刑侦支队时，天色已经擦黑。陆川看着两人提交的勘查报告和证物清单，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发现了更多尸块和痕迹，但死者身份和嫌疑人线索依旧模糊，”他指着报告中的“蓝色纤维”，“工厂工人都穿蓝色工装，这一点无法缩小范围；43码工靴在厂区也很常见，很多工人都有同款。”
杨林和杨森知道，接下来的实验室检验至关重要——只有通过科学检测，将尸块、血迹、毛发、纤维等证据串联起来，才能确定死者身份，锁定嫌疑人。他们坐在会议室里，看着桌上的现场照片和证物，脑海里不断梳理着勘查过程中的细节：木工车间的锯条、油漆车间的掌纹、仓库的尸块、围墙外的鞋印……这些碎片化的线索，终将在科学检验的助力下，拼凑出案件的真相。
夜色渐浓，刑侦支队的灯光依旧明亮。杨林和杨森还在整理勘查数据，每一个数据、每一处痕迹，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虽然目前尚未确定死者身份、发现嫌疑人线索，但他们相信，随着检验结果的出炉，这起家具工厂分尸案的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杨林和杨森这边在扩大现场搜查范围，找到了一些线索的同时，王帅这边也对家具厂的视频监控系统进行一一的梳理。
家具工厂办公楼的临时监控研判室里，七台显示器同时亮着，画面里的木屑、机器和往来的工人像走马灯般循环播放。王帅揉着发酸的眼睛，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7月11日下午3点的监控画面定格——木工车间门口，一个穿蓝色工装的身影正低头摆弄着什么，画面边缘的锯床还在“嗡嗡”运转，木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从7月11日早上8点开始，重点盯木工车间、油漆车间和垃圾房周边的监控，”王帅对着身后的队员下令，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每个人负责两个时段，逐帧排查，别放过任何可疑人员或车辆。”队员们立刻行动，键盘敲击声和显示器的电流声在狭小的房间里交织，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
队员小李负责查看7月11日下午的监控，他突然按下暂停键，指着显示器：“王队，你看这里！”画面里，7月11日下午4点15分，一辆银灰色面包车缓缓停在工厂后门的隐蔽处，车窗贴着深色膜，无法看清车内人员。“这辆车没有登记在工厂的车辆名单里，”小李调出工厂的车辆登记册，“而且停的位置刚好是监控盲区边缘，只能拍到车身侧面。”
王帅凑近屏幕，放大面包车的细节：“车身长度约4.6米，宽度1.8米，符合五菱宏光plus的车型参数，”他指着车门上的划痕，“右前门有处15厘米长的横向划痕，轮胎宽度195mm，胎面花纹里嵌着木屑——和工厂地面的木屑成分一致，说明这辆车进过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