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们得赶紧把书交出来，必须把这书给毁了。”
“对，可不能连累俺们整个村子啊，要是叫官家人知晓有人私藏书，一准得砍脑袋蹲大狱。”
“你们想死可别害死俺们！”
看到她们谈之色变的模样，阴昭雪也开始好奇了，那禁书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朝廷明令禁止，看那书的人还要被砍头？
罪名这么重的嘛？
阴昭雪与李若若相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看到姜叶此时的模样她们就知晓，她很在意这本书。
“谢谢这位大叔的提醒，我们知晓了，我们不会做那些杀头的事情，一会儿就会把书给毁了。”
“对，而且如今这书已经被烧毁了一半，没人会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前面的百姓能看得到姜叶手中那本书的‘残躯，’这已经被烧毁成这样了，她们都觉得应该是没人能看到那里面的内容。
想到这他们的心就都放回肚子里了。
三叔又叮嘱了几句，石头村的其他人也就没继续管。
反正他们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本禁书曾出现在他们石头村，别人要找死跟他们无关。
到时候若真被人发现了，他们就把事情推到这些外村人身上。
只要不连累他们就好。
说完以后，石头村的人又指点起了小芸。
“你这姑娘胆忒大了，咋能私藏禁书。”
“就是啊，这书是谁给你的，快说，还有没有第二本？”
他们逼近小芸小榕，围成一个圈，把她们圈在里面，一个个的都伸手去指责小芸。
唾沫星子险些将二人淹死。
小芸紧张到快不能呼吸了，“没...没有，这是，就这一本，俺并不知道它是禁书，这是俺捡的。”
小芸知道九溪婶婶出逃这一事，她知道好多人都在找寻她，她不能将婶婶说出来，以防再牵连到她。
“你说说你瞎捡书干啥，你差点害死咱全村人你知道不。”他们批评着小芸，又夸刘老爹反应快，幸好把这书烧了。
刘老爹得意洋洋。
“还不快跟大家道歉，你个扫把星，赔钱货。”刘老爹看着小芸没有方才那样有底气了，他就又开始命令小芸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小芸转了个圈看着那些围着她的男人们。
她根本就没做错。
如果她早知晓那是一本禁书，她恨不得带着禁书直接敲响县衙大门，去自首。
如果可以，她想拽着他们一块被砍头。
小芸嗤笑一声。
“我不道歉，事情还没有完呢，你随意烧我的书，拿我的钱，书被你毁了了，钱该还我了。”
刘老爹赶紧捂住自己衣服。
没想到小芸还记得这事呢，他觉得小芸太贪心了，就这点小钱还不够他喝个两三次酒呢，还非要给他要回去。
“还你钱？”
“你为啥非要把钱要回去？啊？你有什么不知足的啊？俺虽然不喜欢你是个女娃娃，可缺你吃缺你穿了？又没打的你缺胳膊少腿。”刘老爹拔高了声调，想用声音来让自己占上风。
是啊，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至少没被打死，至少一出生没被掐死，可午夜梦回，她坐在房檐下抱着自己膝盖、娘为她擦拭身上的伤口时，她宁愿自己被打死。
她每每都会产生疑问。
她难道不是父亲的女儿嘛？为什么他要这样打她。
她经常给自己洗脑，劝自己接受，劝自己知足，直至那日帮助了九溪婶婶，意外获得了一本书。
那是一泛黄的孤本，曾被九溪婶婶视若珍宝，她道，这是她从前最珍视的，还说，她此时已经用不到这书了，便将书赠给她看。
看了那本书她才知道，女孩子一出生就被溺死，被不公平对待都是错的，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般，知道了许许多多不知道的知识。
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借着月色去看。
后来去了县城，她在一家书铺免费看了几本书，在那本名叫女子谋的书里，她看到了跟九溪婶婶送给她的那本书一样的道理与知识。
她为之痴迷，并攒钱买书。
从那书里她又看到了公平，看到了正义。
越是看这两本书，她就越对自己的现状不满。
她觉得不公平，她羡慕又嫉妒，就因为性别不同，她们就要接受这样天差地别的对待她觉得不公平。
小芸没忘记要自己的钱，刘老爹也没忘记要卖掉她。
“这事既然有个了结了，咱再继续看看，就俺妮儿，有没有看上的？出个价。”
恨上他的闺女他可不能再留着了，他又不傻，万一她趁他喝蒙了，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睡熟了，拿剪刀捅死他呢，夜长梦多。
男人们回过头来继续看戏。
有好几个打光棍许多年的男人都在上下打量小芸。
小芸娘与小榕都很慌。
小芸强装镇定，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要自己做主，别人说了都不算，可偏偏，日后她的母亲要看着父亲的脸色生活。
“咦，刘哥，要把小芸嫁出去了？正好，俺那口子前些日子病死了，把你妮儿嫁给俺，好照顾俺儿吧。”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刘老爹勾肩搭背，说话的时候嘴里冒出一股子酒味。
他媳妇儿前些天被他失手打死了，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需要人照顾，虽然说这个小芸性格看着不太好，但人小，好拿捏。
到时候他把她从这个火炕里‘救’出去，她不得对他感恩戴德，把他当恩人一样看？
到那时，又能好好照顾他儿子，又能照顾他，说不定还能给他生个男孩呢。
这笔买卖，他稳赚不赔。
中年男人摸着下巴，看小芸的眼睛里满是精光，肆意打量。
小芸被他打量着，忍不住哆嗦了下。
她知道他，按照辈分她该叫他叔，她经常听到他打媳妇儿的声音，说不准那位婶婶就是被他打死的，还有他那个儿子也不是让人省心的。
她才不要嫁给他。
“你能出多少？”
“十两咋样？”
“不成不成，得高些。”十两喝不了多少酒，他还想着到时候去县城里好好的吃一段日子，租个小院住，好好享受一把呢。
“啧啧。”男人咋舌，继续看小芸的脸，他自己在内心掂量小芸值个啥价。
还有的人也在蠢蠢欲动，都在打量着小芸，就跟在挑选市场的货物似的。
那眼神里充满挑剔。
他们在讨价还价，各怀异心，一个想高点卖出去，一个想便宜点买回去，他们俨然只把小芸当作一个物品。
已经回神的姜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讽刺。
她偷偷将那本被烧毁一部分的禁书藏进自己随身背着的布包里。
准备再去掺和掺和。
他们正打算一锤定音用十五两银子 把小芸的事给定了的时候，姜叶等人来到了刘老爹面前。
阴昭雪来到小芸旁边，她看到小芸着急的都快哭了，有些心疼她，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阴昭雪轻声安慰她，并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叶看着那个年龄能都小芸父亲的男人。
真是精明啊，花十五两银子，就能买个终身保姆。
“你要花十五两银子买小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