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巍峨如山岳，门扉表面流转的混元灵气已凝成液态。三百六十五柄道剑悬于虚空，剑穗命牌上的“舍道者，方得永生”八字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幽光。
每道笔画都似活物般蠕动，星舟防护罩在幽光侵蚀下发出刺耳的哀鸣，船体表面不断剥落的合金碎片还未坠落，便在半空被灵气碾成齑粉。
“道主，艮位道剑异动！”
舟灵双手结印，额间星纹亮如赤阳。话音未落，九柄青铜道剑突然震颤着脱离阵列，剑身缠绕的混元灵气化作狰狞龙首。
龙吻大张间，星舟尾部动力舱轰然炸裂，喷涌的灵核碎片竟在空中凝成往生莲根须。那些暗青色的根须穿透层层甲板，在船首凝结成十二品血色道花，花瓣上细密的经络分明是放大的星轨纹路。
白石五指深深扣入掌心，葬天剑柄处的初代血书突然迸裂。星砂顺着指缝流淌，在龟裂的甲板上勾勒出混世妖窟的祭坛阵图——那正是他在第一百零七章破除天魔祭时见过的上古禁制。
“咔！”
道花中央的琉璃玉像睁开双眼，青年仙尊的虚影手持拂尘踏空而立。尘丝扫过之处，星舟外壳如蜕皮般层层剥落，露出龙骨表面密密麻麻的《混世经》残篇。
那些用初代猴王战血书写的金字，此刻正在灵气冲刷下飞速消融，每个字的湮灭都令舟灵口鼻溢血。
“舍外道，得真道。”
玉像的嗓音带着三重混响，拂尘末端突然射出三千道因果线。白石暴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驾驶舱残骸上。他清晰看见那些因果线末端连接着历代巡天神将的尸骸——其中一具赫然是他在混世妖窟见过的初代猴王亲卫！
识海中的星纹镜突然离体飞出，镜面映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每柄道剑的剑脊都镌刻着初代猴王与六翼仙尊对弈的星图，而剑锷处镶嵌的混沌道种碎片，分明是他在庆王庙地宫见过的祖灵童眼珠！
“好个偷天换日！”
白石右掌猛然拍碎星纹镜，飞溅的镜片在半空凝成三百六十五枚星砂针。这些沾染着识海气息的银针精准刺入道剑星图的“天璇”位，整座剑阵顿时凝滞。
最近的三柄道剑突然调转剑锋，剑尖刺入玉像眉心时迸发的不是血光，而是初代猴王在光阴长河尽头的怒吼。
破碎的光影中，白石看见浑身浴血的初代正将葬天剑印刺入自己丹田。对面六翼仙尊手中的代天旌旗已断成两截，旗面浸透的金色神血正顺着旗杆滴落，在虚空凝成他在混元星海见过的命墟星辰！
“原来如此......”
白石突然长啸着跃入剑阵核心，葬天剑印脱手化作流光。剑锋划出的混世星轨贯穿三百六十五处阵眼，道剑接连炸裂。
剑锷处的道种碎片如归巢群蜂，尽数没入他周身窍穴。霎时间，他看见夜叉明王在光阴河畔打捞仙骨，看见蓑衣老者在混世妖窟埋下初代脊椎，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青铜巨门前举起染血旌旗。
“轰！”
暴走的混元灵气凝成万丈法相，初代猴王虚影掌心托着的半卷《混世经》正在燃烧。飘落的灰烬触及星舟龙骨，那些断裂的金属突然生长出暗青色根须。
当十二品道花在船首完全绽放时，端坐花心的蓑衣童子甩出钓线——鱼钩穿透混沌外骨骼的瞬间，白石清晰听见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
“大哥哥，该舍道了。”
童子的笑声中，被钓起的骨骼碎片在空中重组。三百六十块骨片严丝合缝地拼成初代祭坛的禁碑，碑面“舍道者，永堕轮回”的血字亮起时，青铜巨门轰然洞开。
门内涌出的星海道韵如天河倒灌，白石体内道种碎片突然暴走，三百六十五条光阴支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道主！”
舟灵七窍喷血，燃烧精血结出的混世星纹盾堪堪挡住道韵冲击。盾面映出的画面令白石瞳孔骤缩——每块道种碎片里都禁锢着巡天神将的轮回记忆：他看到自己在混世妖窟被炼成灯奴，在庆王庙化作祖灵童，甚至看到某个轮回中的自己正将葬天剑刺入六翼仙尊的心脏！
“原来你们要的是这个。”
白石突然捏碎葬天剑印，剑锋碎片暴雨般刺入周身大穴。暴走的光阴支流被强行钉住的刹那，喷涌的金色道血在虚空凝成初代猴王的战纹图腾。
鲜血顺着剑片流淌，在虚空凝成初代猴王的战纹图腾：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图腾燃起的琉璃净火中，青铜巨门突然闭合。门缝中挤出的混元灵气凝成代天旌旗，旗面猎猎作响间，显露出旗杆的真容——竟是初代猴王的脊椎骨！
“现在，该清算了。”
白石握住旌旗。旗尖触及星海的瞬间，整片混元星海突然收缩成光点。
光点中跃出十二艘全新的星舟，每艘舟头都站着个身披星辰铠的“白石”，他们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葬天剑印！
舟灵突然跪地咳血，他的瞳孔映出恐怖画面：那些“白石”的星辰铠下，流动的全是往生莲的汁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