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下意识伸出手指去戳，好奇的想要把玩那弯刀。
顾渊却连忙挪开，好脾气开口道：“小鬼...这东西可不能乱碰，小心痛！”
野兽见自己的同伴被削首，一个个摩拳擦掌打算报仇，四周满是低吼，顾渊却没有半分害怕，而是一手抽下发带，将小孩固定在怀中。
面对凶兽环伺，顾渊身手十分利落，手起刀落，在兽群中不断厮杀。
当斩杀完最后一头野兽之后，顾渊伸手抹去沈泽脸上的鲜血，无奈耸肩道：“小孩....要不要跟我混？”
小孩一脸无辜。
“嗯...既然跟了我，那就得叫我一声师傅，叫爹也成...”
顾渊自言自语，似乎觉得太占便宜，于是改口道：“还是叫师傅...”
“师傅好一些...叫爹显老！”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脸，自顾自道：“像我这么丰神俊朗，还没讨媳妇儿，要是多了你这么个好大儿，那以后个人问题有些难解决。”
沈泽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想的真美。
后来...顾渊把他带到了一处山里，这里相比外面正常了许多，有早晚四季，在这里沈泽看到了判老，和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那时的他看起来还要老一些。
一转眼，沈泽就在这片土地上，长大了...从一个趴在地上的小豆丁长成了小松树，人也活泼了不少。
只是顾渊经常外出，陪他的时间不多，但是给他做了许多新奇玩意儿，还做了许多纸人成为他的玩伴，只是小沈泽觉得这些都很没有意思。
沈泽透过小沈泽的眼睛，陪着他等顾渊，过了许许多多的春夏秋冬，渐渐地小沈泽修炼有了起色，可依旧见不到顾渊。
最初他至少一个月回来一次，可等沈泽自己能跑会跳了之后变成了三个月，如今修炼出了术法，更是半年都不一定能见到。
沈泽总是喜欢坐在木屋前的石台上发呆，看着远处的盘山小路，路边现在放满了灯笼，是沈泽亲手所做，只想让他回来的时候方便些。
虽然他知道，鬼王是不需要这些的，可他就是想做，若是家里有牵挂，他是不是也能想着回来？
等着等着，很快就过完了四季，沈泽喝完茶杯里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身边的纸人凑上前让他回屋休息。
“没关系...我再等等，师傅或许就要回来了...”
纸人见状，没有多劝，只是摇摇头，转身走了。
这天的月亮并不圆，沈泽还记得上次师傅离开说过，只要下次月亮圆了他就回来，只是圆月早已过去，他还迟迟未归。
过去的十多年里，沈泽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等待，所以没有人比他擅长。
等待的过程中，他渐渐长大，渐渐学会了术法，渐渐学会了收敛脾性。
之前小的时候，他还会闹闹脾气，在顾渊面前撒娇，可十岁之后，沈泽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开始像个小大人一样帮忙处理山里的事情。
一来二去，这家里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每次顾渊回来都觉得十分惊奇。
虽然顾渊很不靠谱，但是身边却有沈泽这么靠谱的徒弟在，这让判老十分诧异。
对于顾渊出门处理的事情，沈泽也有所猜测，因此他总是用功研习术法，小小年纪已经修为不菲。
只是顾渊总是不愿意带着他出去，每一次他总是揉揉沈泽的脑袋，笑盈盈道：“小孩子家家的，心里不要放这么多事，你就该疯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开心欢乐，其他事情有师傅在。”
“可是，师傅...我..”
沈泽话还未说完，只见顾渊捏了一把他的脸，随后转身走了。
师傅...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永远...
后半句话，沈泽从未有机会说出口，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他不愿自己一个人守在这空荡荡的山里，虽然这里风景秀美，吃喝不愁。
但是沈泽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缺少的这点让他在这里的心总是空的，而空的那一块，只有顾渊在的时候是圆满的。
少年总是懵懂，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想陪在师父身边。
沈泽这么想着，仰头看着头顶上面的月亮，觉得有些无聊。
山里的风很轻很凉，很像是师傅的手，小沈泽很贪恋这种感觉，总觉得有这风在，师傅就在一样。
他就这么靠着石板，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顾渊此时叹息了一声，掐诀破除隐身诀，而后他伸手将小孩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仰头看向他刚刚看的那轮圆月。
他只觉得自己有些怪异，甚至有些禽兽。
这一晚沈泽睡得很好，翌日睁开眼睛，他依旧在石台之上，只是不同的是，他眉心压了一张纸，上面是顾渊的手书。
“小孩...好好睡觉，好好修行！”
小沈泽捏着那张纸，四处张望，没看到师傅，有些遗憾的低头，他手指摩挲着纸张，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沈泽看来，顾渊明明就站在小沈泽旁边，只是用了隐身术。
他看着小沈泽，若有所思。
而顾渊身边站着判老，对方简直没眼看，无奈开口道：“既然这么关心，那为何用隐身术，一天恨不得来八百遍， 实在不放心就带在身边吧！”
“不可...他还小，总得过些快乐日子。”
“你觉得...他快乐吗？”判老试探发问。
顾渊摸着下巴，看着小沈泽的背影，自信开口道：“应当是快乐的吧...”
判老无奈转身，顾渊看着那小松树一般的人，觉得自己简直教导有方。
“顾渊...你当真是个木头，你看不出来这孩子每天都在等你回家吗？等一个不回家的人，你管这个叫做快乐？”
判老实在忍不住提示。
“我没有不回家。”
顾渊严肃纠正，判老气的胡子一吹，双眼瞪着顾渊。
“啊...这个...我也没有养过孩子，这也没什么经验，他应该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