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主控员侃侃而谈,给王家有列了左一条,右一条的罪状,要求法院,必须对王家有这种罪行累累,罪上加罪的违法犯罪分子,进行严厉的制裁,给世人以警示,让他们知道,对法律,要予以敬畏。
法官听完,转头问给王家有进行辩护的郎安平:“郎律师,作为王家有的辩护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郎安平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先扶了扶他那副大的出奇的黑框近视眼镜,才慢条斯理的说:“法官大人,我申请对我的辩护人,进行精神鉴定。”
法官看了一眼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的王家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主控员立刻站了起来,表示反对,“如今的好多犯罪分子,违法犯罪的时候,都表现的非常正常,没有半点儿精神疾病的症状。可一旦他们被抓捕归案,要接受法律惩罚的时候,他们就买通精神病专家,并故意装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以逃避应有的法律制裁。我怀疑,这个王家有现在,就是故意装出精神病的症状,试图用我国的法律,对精神疾病的免责条例,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郎安平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以前的精神病专家,对王家有所做的精神病鉴定,沙海市第一精神病院的住院证明,还有前些天,沙海市对王家有所发的通缉令,上面全都明明白白的写着:“该患者患有严重的间歇性癫狂症,幻想症症状,必须立即接受入院治疗。”的诊断证明。
主控员哪肯就罢休?仍然坚持,这些证明全都是以前,这个王家有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并买通专家,特地给他做出来的假证明,他要求,请更权威的精神病专家,对王家有重新进行医学鉴定,让王家有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所有试图逃避法律制裁的梦想,全部破产。
至此,控辩双方,竟然因为王家有的精神鉴定,站到了同一条阵线上。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呀?法院立刻安排了自己的精神病专家,在现场对王家有进行了深度、细致的诊断和检查。
就在专家,拿着听诊器,在王家有身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忙活着进行检查的时候,本来还面无表情,对一切都置若罔闻的王家有,突然痛苦的嚎叫了起来:“哎呦~哎呦~哎呦~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
郎安平立刻冲上前去,“撕拉”一声,扯开了王家有的衣襟,露出了他身上到现在都没有散去的淤青。
郎安平马上愤怒的大声进行控诉:“法官大人,我怀疑我的当事人,在看守所里,受到了严重的不公正待遇,我要求法院,必须对此事件,进行严肃的审查!”
现场那么多人,都可亲眼看到,王家有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淤青,这明显都是被钝器重重击打,造成的后果。
全场一片哗然,这是谁啊?如今早就明令禁止,不允许刑讯逼供了,迫害犯罪嫌疑人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顶风作案,违反规定啊?
这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着受处分吗?
主控员还想替自己人辩解,于是站出来解释:“这也许是和他同一个房间的舍友所为,而不是我方人员,为了取证或者泄愤,而故意为之的吧?众所周知,在许多牢房里,都有牢头狱霸的存在,同一个监舍的犯人们,更是为了抢夺其他犯人的利益,而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这肯定是和他同一间监舍的其他人所为。”
“那好,既然这样,那咱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来个现场问询,省的有人背后再搞鬼。请咱们法院派人,立即去我的当事人,所住的房间,把和他同一个舍内关押的人员,马上带到这里,进行询问取证,让咱们在场的人,也做一个见证。”郎安平马上盯着主控方的话语漏洞,见缝插针,紧追不放的说。
主控员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不该妄加猜测,替那个犯了错误的人撒谎遮丑了。
要知道,要掩盖一个谎言,就需要编出更多个谎言,来进行遮掩。
这就要赌对方是一个白痴,你说什么,他信什么才行。
可现场几十号人,个个都是人精,哪一个也不像是能随便让人糊弄的白痴呀!
经过法官,还有陪审员的商讨,同意了郎安平的建议,立刻派人,去王家有的监舍,把孙飞扬和王铁头带到了证人席。
为了把人们的情绪,引入自己的思维路线,主控员首先对孙飞扬发起了问话:“请问,这位王家有先生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或者其他人,为了给新人立威,对王先生殴打所造成的啊?”
郎安平立刻站起来,表示强烈反对,反对控方,把话题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结果却是反对无效,控方这么提问,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方向引导意向。
都这么明显了,还没有错误的方向引导意向?
哎~有什么办法?既然反对无效,郎安平也只能是忍气吞声的暂时坐下,暗自祈祷孙飞扬,千万别掉进了人家对方的语言陷阱。
要知道,律师这一行,就是专门靠着抠法律字眼混饭吃的。
俗话说得好,一字入公门,九牛拉不回。
有时候,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一句话,甚至只是一个字,可能就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和漏洞,穷追不舍,猛抓猛打,并把漏洞无限的放大,让你本来觉得自己非常占理,非赢不可的官司,结果却输了一个干脆彻底,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孙飞扬这家伙,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只见他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的问:“您说什么呢啊?我是我王叔的保镖,那个大个子,是我王叔的好哥们儿,我们和我王叔住到一起,就是为了保护我王叔不受别人伤害的,怎么可能别人没对我王叔动手,我们自己还对自己人下上手了啊?那不成了猪八戒啃猪蹄__自残骨肉了吗?您看我们像是那种利令智昏,昏头涨脑的样子吗?”
主控员看孙飞扬那眼珠子,一个劲儿的滴溜溜乱转,就知道这个人不好糊弄,不容易对付,就把主攻方向,转向了王铁头这个愣头愣脑,一看就是大老粗的家伙身上。
“请问这位先生,你知道,这位王先生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问,王铁头当时就紧攥双拳,眼冒怒火的吼道:“这也就是我如今年龄大了,不想过多的惹事儿生非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要是以前,眼见着好兄弟被人这么欺负,把人都给打傻了,我才不管他是谁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先他娘的打回去再说啊。”
“这么一说,这位王先生当时挨打,您是在场的啦?”郎安平为了防止对方往错误方向引导,忙站起来,向王铁头提问。
“那是自然的啦!”王铁头怒火中烧的说:“若不是看他身上,穿着那身人皮,我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好的一个人,让他给打成这样啊?”
“那你们能指认出来,那个打王家有先生的人是谁吗?”郎安平紧跟着问。
“怎么不能?扒了他的皮,我认得他的骨头,就算是烧成了灰,我也认的那个孙子。”王铁头满嘴脏话,愤愤不平的说。
“在你的地盘,你做主,到了这里,该给你算总账的时候到了,我还跟你有什么好客气的呀?有仇不报非君子,该报不报是小人呀!”王铁头暗自咬牙切齿的说。
经过王铁头和孙飞扬的指认,那个年轻的愣头青,很快就被停职查办,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说实话,王家有身上的那些淤青,并不全是这个倒霉蛋所为,有很大一部分,是和那些小黄毛对阵的时候,让那些家伙给留下的。
可没办法,谁让那些家伙,可以不负法律责任,被无罪释放了。
而这愣头青,又自己上赶着,来顶这个雷了呢?
雷总是需要有人顶的,只能说,谁碰上,算谁倒霉了。
想在王铁头这个碰瓷专家这里,白白的捡了便宜,而不付出点儿什么代价,想什么美事儿呢?
这时,那个给王家有检查了半天的权威专家,也给出了最后的认定:“这位患者,因为受到严重的刺激,已经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恐惧症、忧郁症,必须要进行积极的治疗,再不治疗的话,这个人怕是要废了呀!”
连权威专家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可置疑的呀?
结果,因为王家有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法院取消了原本要对他进行的处罚,而是交由沙海市第一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难忘。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这一海心茫茫,还故作不疼不痒不牵强,都是假象……”
梁院长跛着一只脚,架着一支拐,鼻子里哼着《凉凉》,亲自前来,把王家有带回去。
他一把狠狠的抓住了王家有的胳膊,还用力的掐了一下,心里暗自冷笑着:“好你个二驴子,怪不得古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你那会砸我的时候,有多嚣张?你就等着到了我的地盘上,看我怎么慢慢一点儿一点儿还回来吧。”
没想到,他那一举一动,还有凶狠的眼神,全都被心细的孙飞扬发现了,立刻大声的对现场众人说:“各位大佬,我王叔原来,在这家精神病院,也曾经受到过这位梁院长的虐待,所以才不计代价的逃离了那里。我担心这次,我王叔再次到了他那里,这位梁院长,会对我王叔加重惩罚,这样,只会让我王叔多受点儿罪,对他的病情缓解,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
王铁头也不失时机的说:“我们作为二驴子的保护人,必须时刻不能离开二驴子,免得他再次受到别人的伤害。身边连个见证人都没有。”
众人看着王家有这个痴傻呆捏的样子,也觉得这个建议,没有毛病。
若不然,就凭他现在这个样子,连个明白话都说不了,别人若是想虐待他的话,还不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呀?
这也太不符合如今大行其道的人道主义精神了。
所以,大伙儿一致建议,让法院同意,让孙飞扬和王铁头这两个保驾的,时刻不停的护佑在王家有的身边。
梁院长一听,心里这个后悔呀!
心说:“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你说,我若是不动声色的,把这个二驴子,弄到我的地盘,还不是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呀?结果现在这么一弄,他身边多了这么两个哼哈二将,以后,再想对二驴子干什么事情,可就不怎么方便了呀!”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梁院长捏着鼻子,也不得不让孙飞扬和王铁头两个人,跟着王家有,上了他们开来的带有铁护栏的大巴车。
车上还有好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家有,还有孙飞扬、王铁头三个人,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这回,可不能让这个姓王的,扮猪吃老虎,给跑了个球的了。”
唯一让他们放心的是,王家有、孙飞扬和王铁头三个人,全都戴着手铐,行动受限,就算是他们想要有什么举动,就凭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也绝对可以应付的了了。
他们就这么一直戒备着,出了城区,一路无事,直到远远的看到了沙海市第一精神病院的大门了,再有个几分钟,车就能开进精神病院了,这些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到了这里,基本上就算安全了,就算这几个人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了,就算我们对付不了王铁头这样的肉山大块头,临时呼叫救援,让院里的人,带武器过来帮忙,也是分分钟就能赶到的。”
他们正这么想着,猛然间,也不知道打哪里,飞来了一大片黑色的塑料垃圾。
如今的塑料垃圾,到处都是,人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让人讨厌的是,这片黑色塑料垃圾,飘飘悠悠,悠悠荡荡的,往哪里飞不好?
它偏偏落在了这辆大巴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再也不走了。
这不要了亲命了吗?
您说这车正在路上高速行驶着呢,这回让它这么一挡,司机连前面的路都看不到了,这不成了盲人骑瞎马,早晚要出事儿了吗?
气的梁院长命令司机赶紧停车,下去处理这块儿让人讨厌的塑料垃圾。
司机不敢怠慢,忙停下车子,开门下车去撕扯那块儿不识时务的垃圾。
可这司机下了车,就再没了动静,既没有看到他去扯开挡在前面的塑料垃圾,也没有见到他再次回到车上。
“梁良!你个小兔崽子,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的弄开塑料布,赶紧的回车上来?”梁院长不觉心里有点儿担心,大声的呼喊着。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呜呜”如同鬼叫的凛冽山风,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了。
“梁良,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啊?还不给我赶紧的回来?”梁院长这个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坚定信仰者,在阴风阵阵,寂静无声的大白天,竟然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声音都有些发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