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渊看着她，清隽如玉的眉宇间似乎夹杂了些委屈。
喉结微微滚动，他低声道。
“师姐，我并非是在侮辱你。我只是想把灵石都给你，这些不够，以后还会有……”
“以后？”
云昭月面色古怪的看他。
顾行渊呼吸微微一滞。
他目光触及青铜塔内石壁上欢喜佛的壁画，连忙闪躲眼神，耳根处逐渐红了。
他好像…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顾行渊抬眸看向第九层入口，缓缓道，“师姐先拿着这些。”
云昭月拿着储物袋，有点不知所措。
她笑笑，“那我帮你把里面的灵果灵药卖给医修峰师兄咯。”
顾行渊脚步顿了一下。
他强调，“给你的。”
云昭月追上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么多灵石，倒像是……
“聘礼。”
顾行渊突然缓缓道出这两个字，竟和云昭月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啊？”
云昭月心尖一颤，无措又茫然的看着师弟，“什么意思？”
顾行渊转身，垂眸盯着她。
他身量修长，云昭月的发顶才到他的喉结处。
这样的身高差，给人一种压迫感。尤其是在这种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顾行渊晃了晃脑袋，发带随着动作摇晃。清冷淡漠的脸上染了醉人的薄红。
云昭月觉得他不太对劲，后退半步。
却被顾行渊突然抓住了手腕，“这壁画有古怪，影响了我的心智。”
他的指节发烫，像是烙印般烫着她的手腕内侧，着实令人心惊。
他比往常用力，不能轻易挣脱。
“顾……”
“别害怕，师姐…虽这壁画蛊惑了我，但我说的是心中所想。”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青铜塔内，十分明显。
云昭月脸色刷一下红了。
只听着顾行渊低声叨念，“古城遗迹大门前，你与秦师姐的话我听到了。其实师姐也喜欢我的吧？”
云昭月猛的咳嗽起来，“我没有。”
顾行渊垂眸望着她，黑沉沉的眼底带着委屈，“一点都没有吗？”
云昭月：！！
“你正常一点！”
这副模样，倒像是喝醉了。
顾行渊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尤其是他这张脸，着实诱人。
梦中、幻境中各种古怪的记忆席卷云昭月的心头。令她心神摇晃，其实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顾行渊…
虽然最初把他捡回宗门是为了修仙界，后来倒像是夹杂了自己的私欲，想到顾行渊会成为道君忘记自己，她心里便难受。
“师姐？”
“好吧，是有一点点。”
闻言，顾行渊嘴角微微勾起。
沉默了一会，顾行渊突然不说话了。
他闭上眼眸 如鸦羽般卷翘的睫毛颤抖，与青铜塔内的壁画对他的影响用神识争斗着，企图摆脱影响。
随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被影响的思绪又回来，察觉到自己方才的逾越，他目光落在抓着云昭月的手掌上。
他连忙放开。
“抱歉，我方才…”顾行渊皱眉。
云昭月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神情郁闷。
“我知道！走吧，去第九层。”
“师姐不高兴吗？”顾行渊在她身后追着。
“没有啊。”云昭月轻磨牙齿，一股恼怒突然涌出心头。
当然！
非常不高兴！
她都把话说完了，结果他突然醒了，说了句抱歉？
所以刚刚她只是对一个被壁画蛊惑的笨蛋表明了心意？
这样愤愤不平的想着，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然后十指相扣。
顾行渊说，“既然师姐也有一点喜欢我，那我就放心了。”
云昭月心慌了一瞬。
刚刚的那些恼怒好像突然消失了。
然后她不自在的甩了甩手，闷闷道，“这样不方便拔剑。”
顾行渊轻笑，“等进入第九层再放开。”
第九层中妖兽和他们预料中一样，妖兽为元婴后期的修为。
妖兽皮糙肉厚，能力远超同期修士。更何况云昭月是元婴中期修士，对付这些妖兽有些吃力。
就在灵气即将耗空的时候，那群妖兽终于被杀尽了。
而中央暗格中浮现的奖励，是两个泪滴模样的晶石。
“这是鲛人遗珠？”
云昭月手指划过那东西，感觉到身心疲惫逐渐消失，连指尖的伤口也愈合了。
鲛人遗珠是合道期以上的鲛人死后凝结而成的，十分珍贵。再加上自从百年前仙魔大战，鲛人一族突然失去了踪迹，留存于世间的鲛人遗珠只有三个。
而这东西对修为用处不大。但能够起到帮助修士医治伤势，续命等功效，十分强大。
再看淡蓝色的晶石，其中有复杂的金色纹路。
云昭月眼眸微眯，这也不是普通的鲛人遗珠。
“这古城遗迹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物？第九层高塔的通关奖励竟如此珍贵？”
云昭月忍不住呢喃。
她把晶石的另一个，随手丢给顾行渊，“这东西留着，以后还有用。”
“嗯。”
顾行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还沉浸在云昭月之前所言的“有一点点喜欢”上。
云昭月轻咳一声。
顾行渊才回神，“我们要离开此处吗？”
“嗯，等等…”云昭月轻啧一声。
她又道，“我好像要突破了，自从第二关石阶问心后，我破了心中魔障，境界壁垒便隐隐松动…”
“那我替你护法。”
顾行渊缓缓说道。
他在九重青铜塔往下望，还没发现异常，追杀他们的东西还未出现。
云昭月点头，把灵石摆成阵法。
“我尽快突破…”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行渊打断。
“不用，即便追杀者来了，我也会引走他们。师姐的修为最要紧！”
说完，他也在云昭月身侧设下层层屏障。他以本命灵剑做阵眼，冰霜蔓延，顿时包裹了整个青铜塔。
嗡——
青铜塔争鸣的响了一声。
整个沙漠区域的气温都仿佛下降几度。
云昭月一边引动体内灵气，边看着在自己正前方悬挂的满是寒霜的长剑。
上衍道君的本命剑，天下第一的剑。
估计顾行渊都不知道以自己的剑为阵会引发怎样的惊动……
但修为壁垒被灵气一遍遍冲刷，云昭月已经顾不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