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仔细一想就清楚了，九峰传承这么多年，招收过数之不清的弟子，可为何到现在，诞生过的元婴虚灵修士却少之又少，连在任的序列长老数量都不过五十人，其中当然有一部分修士是因为修炼有成后走出了山门，但更多的……
恐怕还是因为堕魂渊。
因为绝大部分的荣耀弟子，都死在了往届的堕魂渊试炼之中……
“堕魂渊既然如此危险，为何九峰还一直执着要去参加？”君不羡皱着眉，忍不住道。
“因为那里有着成仙的秘密。”苏清沉声道。
“啊……？”君不羡直接傻了。
成仙，是每一个修士的夙愿，突然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怎能叫君不羡不震惊？
“堕魂渊，是下界唯一的仙战地所在，上古年间，相传下界还是一片整体的广袤大陆，被无边汪洋包围，却因为从上界降临了几位仙，惊世一战，直接将大陆打碎成了如今的四大洲，战斗的中心地点，就在堕魂渊，那一战，几乎将天宇、大地打穿，死去了大陆上将近九成九的生灵，这些生灵死后都化作怨魂，不入轮回，永世堕落在仙战地中心被打穿的深渊之中，这也就是堕魂渊名字的由来。”苏清缓缓讲述道，目中似勾起了敬畏与沧桑。
“可这和成仙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君不羡不解。
“当然有关，因为在那一战中……死去了一位仙！”苏清目光忽然发亮，如同火炬。
“仙也会死？！”闻言，君不羡瞳孔瞬间一缩，心头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震动得难以平复！
什么是仙？
最直观的四个字莫过于长生不死。
可现在自己却听到长生不死的仙死去了，这简直彻底颠覆了他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认知。
“那位仙的尸体就坠落在堕魂渊中，只要谁能找到他的尸身遗藏，就能掌握成仙的秘密！”
“可堕魂渊试炼如今一直有人参加，这说明从上古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发现那位仙的尸身，对吗？”
“是的。”苏清缓缓点头。
“……”君不羡再一次沉默了。
他今天实在收获了太多的震惊，不管是三千分之一的存活率，还是成仙的秘密，又或者仙也会死，都对他造成了颠覆性的冲击。
没过多久，君不羡就走出竹屋，离开了这片后山，震撼太多，他需要好好缓一缓。
回到自己的洞府后，挥手让两名童子退下，君不羡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产生了质疑。
“仙也会死……”激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君不羡心神沉入战灵空间，向几位前辈询问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清没有骗他，几位前任隐峰峰主的口吻和前者说的完全一致。
都说修仙修仙，修炼就是为了成仙，为了长生，可现在知道仙也会死，君不羡内心一时间不禁迷茫起来。
而正当他迷茫了半日后，黄昏之时，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突然到来。
“司空师兄……”看见门外伫立之人，君不羡有些诧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空皓竟到他这里造访来了。
“方便进去一谈吗？”司空皓轻笑，平静温和。
君不羡当即将其请进了洞府，关门入座后，司空皓看似四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挑，点了点头。
“许久不来三峰，变化颇大。”
这一声感叹中话里有话，君不羡倒还能听得出来。
“改变就是好事，三峰已经作出了改变，九峰……也不远了。”
“改变需要莫大的底气和能量，你看上去很有信心，是因为隐峰？”司空皓目光直视君不羡，却发现后者一直很淡定，似乎胸有成竹。
“或许吧……”君不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颇有一副神秘感觉，这一幕落在司空皓眼中，顿时令其目光一滞。
“……我很好奇，张凡峰主到底给了你怎样的好处，我总觉得你身上还有很多我看不透的地方。”
君不羡淡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许多事情，对于聪明的人而言，你说与不说，区别其实不大，凭司空皓的智慧，有些事你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心照不宣的保留好那一份神秘感。
见状，司空皓抿了抿嘴，索性不再纠结此事，懂的自然都懂，他或许也已猜到几分了。
“东洲拍卖会之行明天就将启程，司空师兄会一同去吗？”二人皆沉默片刻后，君不羡这边率先开口，提起了明日去往飞云商会一事。
“我来正是准备和你说说此事。”司空皓微笑道。
“哦？”君不羡挑眉。
“东洲拍卖会我不会去，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小心无边海的千幻双子。”说起千幻族的两兄妹，司空皓脸上难得露出了凝重之色。
“……啥玩意儿？什么双子？”君不羡一愣，压根没听懂司空皓的意思，不怪他耳背，而是千幻双子路过的那会儿，他还昏迷着，属实是不知道这事。
“这个我不多解释，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至于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不过……”话没说完，司空皓却顿了顿，皱着眉头，似乎有所顾虑。
“不过什么？师兄但说无妨。”君不羡露出古怪，司空皓可不像是会拐弯抹角的人，能让他都有所顾虑的事情，怕不是件小事。
“唔……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看师弟与云裳似乎关系匪浅，不过还是要多嘴提醒你一句……最好提防一下云裳，此女不简单。”司空皓神色有些严肃，本来他不想开这个口的，毕竟多少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但君不羡如今在九峰地位不一般，重要程度非寻常弟子可比拟，他不希望后者往后在这上面吃亏。
闻言，君不羡皱着眉，沉默下来，其实不用司空皓开口，云裳的异常，他也早已察觉到，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云裳之所以来到九峰，一定是怀着某种目的，而且有很大可能性还是不好的那种意图，君不羡心里很清楚。
但至于能不能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还记得当初去北剑冢的路上，云裳曾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她背离了九峰，自己会不会恨她。
自己犹豫过，最后也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嘴上虽然不承认，但不知不觉间，原来对于云裳，自己也确实有了一些异样的情感，而且还很深，甚至深到自己在权衡她与九峰之间孰轻孰重时，都感到不知所措。
自己救过云裳，云裳也救过自己，看似互不相欠，可实际上真是这样的吗？
君不羡更加迷茫了。
没多久，司空皓就走了，留下君不羡一个人独坐在洞府内，重重纠结。
“我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