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奇默默地点点头，柳自春见他一副想到了什么却不愿多说的表情，知道对方还不信任自己，也不追问，微笑着从车柜里拿出一份沾着水迹的文件袋，递给梅奇道：“你看看这个。”
梅奇疑惑地接过文件袋，用纸巾擦干上面的水渍才打开。
里面装着一份类似协议的文件，抬头就是三号黑体标红：“黑堡大学关于超基因剂试验测序与受测人员的协议”。
他凝眉往下阅读，大概明白了这份协议的目的，简而言之就是黑堡大学之类的拥有超自然生物学专业的大学每年都会引入一定的新型超基因剂，这些超基因剂有的来自自己学校的超自然研究实验室，有的来自其它专业机构，但无论来自哪里，都需要先找人进行试验测序，将这些新型超基因剂的特征、动静态水平、极端活跃性质以及排斥反应等性质进行数据化，从而才能放入基因匹配库，也方便校方制定相关课程。
接受新型超基因剂试验测序的人叫做受测人员，这些人一般是考不上大学的高中生或者社会上的青年失业人群，当然也不乏一部分投机者，有的是为了一个机会，有的是为了那不菲的受测工资，总而言之愿意接受试验的人并不少。
黑堡大学出具这份协议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将梅奇划进了黑堡大学的受测人员名单，并以梅奇当初没满十八岁为由，找梅奇的父亲签了字，从而实现了以假乱真的伪造。
这就能合理地解释为什么梅奇体内有超基因，而梅奇也只能顺理成章地选择黑堡大学，因为协议里明确的规定了优先选择权。
所谓优先选择权，简而言之就是受测人员在试验过程中能体现出一定的综合素质并具有相关的学习意向，主导试验的所属大学将拥有优先选择权对其进行特殊录取。
这个权利的出台也正是黑堡大学促使的，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陈之鹮一案便是黑堡大学的前车之鉴。
至于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梅奇也只了解一个大概。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现在的中夏超自然生物研究学会会长陈之鹮，当年在高考结束落榜之后，接受了黑堡大学的新型超基因剂试验测序，其在试验过程中展现出了极强的综合特征天赋，最后却意外地选择了东方大学。
有人说是因为黑堡大学不作为，有人说是因为陈之鹮看不起当时还处于一流垫底的黑堡大学，也有人说是因为东方大学给的太多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给足了黑堡大学教训，也促使了优先选择权的出台。
而就现在而言，梅奇对于黑堡大学将自己划入受测人员名单的事情倒也称不上反感，毕竟如果不是柳自春的帮忙，自己现在也许还坐在虞山哨站的询问室里，也弄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超基因来源，一旦这件事情被拖长，自己还能不能赶上这次高考志愿填报都是两说。
梅奇并非不知道柳自春之所以决定这么处理所打的小九九，不过无论是从学校诚意，还是从自己未来的发展来看，黑堡大学都是自己目前的最优选，既然是双赢的选择，有些事情自然就看破不说破了。
他看着文件右下角的梅新海的签名，心想看来父亲跟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否则不会轻易签这个名字。
想明白这份协议的意义之后，梅奇把它还给柳自春，梅新海那里应该还有一份。
“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柳自春接过文件，刚才她一直在注意梅奇的表情，这会儿见他看完文件什么也不说，于是便主动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去年应龙翻身对整个中夏的超自然领域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不只是大量基层超基因研究员的牺牲，许多大学和政府机构的精英人员也陷落在凶犁土丘，其中甚至包括天府大学的校长，由此可想而知整个中夏超自然领域的损失有多大。”
“我们黑堡大学因为一直致力于攻克瑶墟，当时正处于寻找五彩鸟遗迹的关键时刻，所以几乎没有参与凶犁土丘一役，但也损失了一位高级研究员。”
“不怕跟你说实话，这一役虽然对于中夏超自然领域来说是噩耗，但对于我们黑堡大学来说，却是跻身五大的最佳良机，其中的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所以，最近五年以内的未来，我们势必要更加积极地参与生源竞争，扩大培养优秀学生的投入，跟正在舔舐伤口的四大抢人才，为此牺牲一部分长期利益换取短暂效益的也在所不惜，这也是我们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宁愿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也要选择用试验协议来解决此事的原因。”
“当然，无论你是否反感我们的做法，我们后面都会对你做出补偿，也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你，绝对不会雪藏或者故意打压你，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保证。”
“除此之外，由于去年大量的研究人员损失在凶犁土丘，从今年开始往后的五年，国内各大政府机构都会处于人才紧缺的状态下，我们学校已经趁此机会开始接手一些四大照顾不过来的机构缺口，并准备以此为支点，撬动整个四大的研究员垄断，举全校之力，为学生们铺路。”
“我想，这对于你们这一届的学员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利好，毕业后甚至有可能包分配，根本不用担心实习的事情。”
梅奇对于柳自春的坦白没有太大的意外，因为这是聪明人的选择，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如此看重自己，要知道她说的这些可不是过家家，一旦真正实施起来，必然会改变中夏教育界的整体格局，而在这种关键时刻，柳自春身为一个招生办主任，为了自己不惜来医院蹲守就算了，还花费如此多的心思来招揽自己，自己这个693分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