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冰研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罗飞。王飞飞吹了声口哨。
“牛逼啊兄弟,不过你确定要一个人对抗我们六个特种兵?”
“七个。”
周小北阴恻恻地补充。
“算上我。”
罗飞耸耸肩。
“我命硬,阎王爷都不敢收。”
陈一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罗飞,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省省吧陈队长。”
罗飞把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袁冰研突然转身离开,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一凡想追上去,却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袁冰研!等等!”
陈一凡喊道。
“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讨论下”
“没兴趣。”
袁冰研头也不回地甩下三个字,身影很快消失在训练场尽头。
陈一凡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恍惚。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监控室里,周文奇按下暂停键,转向雷万霆。
“雷局,您怎么看?”
雷万霆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
“陈一凡确实有领导气质,但太过急功近利。袁冰研实力最强却对团队缺乏认同感。至于那个罗飞.”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有点意思。”
周文奇翻开档案。
“根据资料,陈一凡在特种部队期间三次获得个人二等功,指挥过两次反恐行动。袁冰研是女子格斗冠军,枪械成绩全优。苏幕晨虽然体能稍弱,但计算机和情报分析能力突出。”
“其他人呢?”
“伍沛雄是力量型选手,王飞飞擅长爆破,周小北”
周文奇皱了皱眉。
“背景有些复杂,但追踪和潜伏能力一流。”
雷万霆点点头。
“罗飞的档案呢?”
周文奇抽出最薄的那份。
“草根出身,没有正规军事训练背景,但”
他停顿了一下。
“三年前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跨国走私案,去年单枪匹马端掉了一个地下赌场。”
“所以他是野路子。”
雷万霆若有所思。
“通知后勤,给罗飞安排单独寝室。”
“已经安排了。”
周文奇合上档案。
“不过雷局,您真的认为罗飞有希望?其他六人明显已经结成同盟排斥他。”
雷万霆站起身,拍了拍周文奇的肩膀。
“小周啊,在国安干了这么多年,你见过几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材?”
与此同时,罗飞正漫步在基地的生活区。
他没带任何行李,只在口袋里揣了钱包和手机。
基地超市的老板娘好奇地打量这个两手空空的年轻人。
“需要点什么?”
“内裤。”
罗飞言简意赅。
“纯棉的,三条。”
老板娘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纸盒。
“早给你们预备好了,国安特供,每人三套生活用品。”
罗飞摇摇头。
“我只要内裤。”
结账时,老板娘忍不住问。
“其他人都是大包小包,你怎么什么都不带?”
罗飞把找零塞进口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带得越多,牵挂越多。”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罗飞把手机塞进战术背包最里层,嘴角还挂着和陈轩然通话时未散的笑意。
机舱里弥漫着军用皮革和机油混合的气味,六个穿着迷彩服的组员分坐两侧,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
“喂,罗飞。”
周小北突然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罗飞的耳朵。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罗飞挑了挑眉,假装没听清。
“什么?”
“我高中偷看英语老师洗澡的事!”
周小北压低声音,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事我连日记都没写过!”
机舱另一侧,袁冰研正用战术匕首修指甲,闻言手一抖,刀刃在食指上划出一道白痕。
她冷冷地扫了周小北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罗飞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
“我说我会读心术,你信吗?”
“扯淡!”
周小北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差点撞到舱壁。
“这世上哪有什么读心术!”
“那你解释解释,我怎么知道你十五岁那年夏天,英语老师姓林,住在教师公寓三楼,你喜欢在她洗澡时躲在阳台的三角梅后面?”
罗飞慢条斯理地说着,手指在膝盖上敲出节奏。
“哦对了,你当时还因为花粉过敏打了三个喷嚏。”
周小北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菜青色。
他一把抓住罗飞的手腕。
“你你真是.”
“微表情专家是幌子。”
罗飞凑到他耳边,热气喷在耳廓上。
“国安招我,就是冲着这个。”
机舱突然剧烈颠簸,所有人都被抛起半尺高。
王飞飞发出一声怪叫,双手死死抓住座位两侧。
伍沛雄骂了句脏话,迷彩帽掉在地上滚到陈一凡脚边。
“操!”
周小北在颠簸中死死攥住罗飞的胳膊。
“这事还有谁知道?”
罗飞耸耸肩。
“目前就你。”
他眨眨眼。
“不过你要是再拆我台,保不齐明天全基地都知道了。”
周小北喉结滚动,突然伸出右手。
“飞哥,我错了!以后你指东我绝不往西!”
两只手在机舱中央握在一起。
陈一凡弯腰捡帽子的动作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慢吞吞地直起腰,把帽子扔回给伍沛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搞什么飞机.”
伍沛雄嘟囔着戴上帽子,转头问苏幕晨。
“你说他俩是不是有病?”
苏幕晨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安静。”
袁冰研把匕首插回靴筒,长腿交叠,迷彩裤绷出紧绷的线条。
她斜睨着罗飞。
“读心术?那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罗飞转头看她,目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停留半秒。
“你在想‘这男人要是敢胡说八道就阉了他'。”
“噗”
王飞飞刚喝进嘴的水全喷在周小北裤子上。
袁冰研的表情凝固了。
她慢慢坐直身体,右手不自觉地摸向靴筒。机舱温度似乎骤降十度。
“开玩笑的。”
罗飞举起双手。
“其实你在回忆今早涂的唇膏色号,是dior的028,珊瑚橘。”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袁冰研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猛地别过脸去,黑色马尾甩出一道弧线。
陈一凡清了清嗓子。
“都严肃点。还有二十分钟降落。”
机舱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在持续。
罗飞靠在舱壁上,闭眼假寐。
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四道目光在自己脸上来回扫射。
周小北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声音压得极低。
“哥,你真能读心?”
“偶尔失灵。”
罗飞闭着眼回答。
“比如现在就在想晚上吃红烧牛肉还是香菇炖鸡。”
“靠!”
周小北猛地捂住嘴。
“我刚才确实”
“方便面,对吧?”
罗飞睁开一只眼。
“康师傅的。”
周小北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一包饼干塞给罗飞。
“封口费”
直升机开始下降,失重感让胃部一阵翻腾。
透过舷窗,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墨绿色林海,像一块被揉皱的绒布。
远处山脉轮廓如同沉睡的巨龙,雾气在谷底流淌。
“野人谷军事禁区。”
陈一凡站起身,扶着舱壁走到舱门边。
“记住考核规则。七天生存,找到三个补给点,最后抵达终点。”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罗飞站在泥泞的公路上,环视着这个三面环山的山坳。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远处临时指挥部由十几个集装箱拼凑而成,周围停满了特种车辆,消防车和急救车的红色警示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这地方真他妈原始。”
王飞飞踢了踢脚下的泥块,泥浆溅到了他的军靴上。
周文奇站在集装箱搭建的临时指挥部前,身后是八位分局局长,他们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罗飞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规则很简单。”
周文奇的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冷硬。
“七天时间,拿到旗帜回来就算胜利。无人机全程监控,八位局长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打分。”
罗飞注意到周文奇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
当宣布分队时,他毫不意外地听到自己被单独分在一队,而其他七人组成另一队。
“这不公平!”
周小北突然出声。
“罗飞一个人怎么对抗我们七个?”
周文奇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战场上从没有公平可言。如果你们觉得人多就有优势,那只能说明你们太天真。”
分发装备时,罗飞掂了掂手中的军用步枪,确认是空包弹后撇了撇嘴。
四样东西。
手表、步枪、地图和小刀,这就是他们六天生存的全部依仗。
“我们吃什么?”
王飞飞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周文奇头也不回地走向指挥部。
“自己想办法。”
随着集装箱大门关闭的闷响,考核正式开始。
罗飞没有犹豫,转身就向森林走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七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背影,但他不在乎。
脚下的泥土发出轻微的吮吸声,每一步都像在与这片陌生的土地建立联系。
“等等!”
陈一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们跟你一起走。”
罗飞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随你们便。”
王飞飞小声嘀咕。
“为什么要跟着他?”
陈一凡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罗飞的超常听力还是捕捉到了。
“他开路,我们省力。目标相同,没必要现在就分开。”
罗飞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家伙不傻,知道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他加快脚步,茂密的灌木丛在他面前如同有生命般分开。
他的身体似乎本能地知道如何在不被荆棘划伤的情况下找到最佳路径。
到达山顶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雾气在树冠间流动,仿佛有生命般。
临时指挥所所在的山坳不过是这片绿色汪洋中的一粒沙子。
“操”
王飞飞的声音里带着敬畏。
陈一凡迅速展开地图。
“我们在这儿,森林边缘。敌占营在中央,直线距离至少需要两三天。”
袁冰研凑过去看地图,她娇小的身材在宽大的迷彩服里显得格外柔弱,但罗飞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坚毅。
“没有装备,没有食物,晚上怎么办?”
周小北忧心忡忡地问。
陈一凡挺直腰板。
“我会带路。野外生存是基础训练,难不倒我们。”
罗飞暗自摇头。
训练场的“野外生存”和真正的原始森林完全是两回事。
他正打算独自离开,周小北却走到了他身边。
“罗飞,一起行动吧。”
周小北的声音很真诚。
“一个人太危险了。”
罗飞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队友,对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他耸耸肩。
“随你。”
陈一凡已经开始带队前进,他手持小刀,不时劈开挡路的藤蔓。
罗飞注意到他的动作虽然有力但缺乏效率,消耗了太多不必要的体力。
森林比想象中更加原始。
没有小径,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连一个丢弃的矿泉水瓶都找不到。
罗飞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棵古树的树皮,粗糙的触感告诉他这棵树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
“这地方真邪门。”
王飞飞擦着额头的汗。
“连个垃圾都没有,太干净了。”
袁冰研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太安静了.鸟叫声呢?”
罗飞早就注意到了。
自从他们深入森林约一公里后,鸟鸣声就逐渐消失了。
现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的脚步声。
陈一凡不以为意。
“大型动物活动会惊走鸟类,很正常。我们继续前进。”
罗飞却皱起眉头。
他在特种部队服役时经历过各种环境,这种突然的寂静往往意味着
“加快速度!”
陈一凡突然下令。
“跑步前进!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露营地。”
队伍开始小跑前进。
罗飞轻松地保持着节奏,这对他来说就像散步一样。
他注意到袁冰研虽然身材娇小,但耐力不错,只是胸前的起伏让她的步伐略显沉重。
两小时后,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