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二皇子对于其他人都有畏惧，也就对苏明曦能少几分戒心。
苏明曦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帝休重新退出去，苏明曦留在内室中，跟二皇子接触。
之前他都来到床边了，因为帝休的缘故缩了回去，如今帝休出去了，他跟刚才一样，试探着往床边来。
苏明曦一直坐在小凳子上，这一次，元毅来到了她身边，伸出手来，揪住了她的衣裳。
心中一动，苏明曦想到了当年，那时候元毅只有四岁，见到她之后，就喜欢用手扯着她的衣裳。
“元毅，我是苏娘娘，你现在饿不饿？”低头看着元毅，苏明曦语气温柔。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元毅，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对于他的问话，一时间，元毅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让苏明曦有些失望。
连饿还是不饿都无法分辨的话……
正想着，衣裳被轻轻拽了几下，元毅的声音传来，“苏娘娘，饿。”
虽然只有这么几个字，却让苏明曦感到惊喜，“那苏娘娘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这算是试探，能知道自己饿，是一件好事，还得看看他知不知道别的。
跟刚才一样，元毅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他之前昏迷着，才刚醒来不久，尚不能用太过油腻不好消化的食物，苏明曦在心里过了几遍，琢磨着适合给他吃的东西。
“不要那些！”二皇子终于又开口，苏明曦仔细想想，不是很确定他口中的‘那些’，到底是哪些？
过去，她跟唐氏关系尚可的时候，曾去过永宁宫用膳，二皇子吃的那些东西，她见过，也隐约记得。
莫非，说的是那些食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的心智……大概是四五岁？
“元毅，你……还记得你母妃吗？”元琛今年六岁，还不到四五岁，她就记得谁是父亲，谁是母亲。
二皇子想了想，皱起眉来，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苏明曦有些愕然，他竟然不记得唐氏了！
但随即，她又有些释然，只怕从元毅记事开始，唐氏给他的爱，就比较沉重。
“不记得也没关系，苏娘娘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好吗？”
这一次，元毅没有思考，冲着她点头。
苏明曦想站起身来，奈何二皇子拽着她，她只好招呼宫人进来，对着她吩咐几句。
宫人进来的时候，二皇子似乎有些害怕，之前是拽着衣服，这会儿变成了抱着苏明曦的腿，将脸伏在她的膝盖上。
苏明曦一边吩咐，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当做是安抚。
等宫人退下去之后，她又跟二皇子商量，想让太医再给他看看。
实在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他点头。
外室中进来一位太医，二皇子别开头，不敢去看他，苏明曦吩咐一声，让他坐下来，如此能减轻一些压迫感。
“元毅，你也坐起来好不好？”二皇子坐在地上的毯子上，倒是不会凉，但如此一来，太医诊脉不方便。
二皇子摇头，表示拒绝。
“娘娘，没关系的，微臣可以跪坐着给殿下诊脉。”取出脉枕子，哄着二皇子将胳膊放上去，不要乱动，太医开始诊脉。
苏明曦一直低声安慰着他，他原本是不安的，但在安抚之下，还是配合着让太医诊了脉。
“如何？”等太医收回手，苏明曦询问道。
“回皇后娘娘，二殿下确实是因为发热的缘故，让心智退化，尚不知有没有恢复的法子，也不好确定，目前退化到几岁。”
“至于您说的，他不记得唐氏，微臣也不敢断定以后能否想起来。”
“方子的话，微臣会重新准备，尽量让殿下可以接受。”
心智退化了，少年变成了小小少年，想哄着吃药，肯定是不容易的。
如果将药方改改，好下咽一些，就能哄着喝下去了。
苏明曦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了一些问题，太医都如实回答了。
“去跟皇上回禀吧。”知晓了想知道的，苏明曦吩咐一声，太医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这会儿，宫人们准备好食物，端到了内室，摆在桌上。
这一次，二皇子听从苏明曦的，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原本苏明曦担心，他心智退化，会不会不知道冷热，吃东西的时候烫着自己，或者不知道怎么吃喝？
等二皇子自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自己吹了吹才往嘴里送的时候，苏明曦这才放心下来。
知道冷热跟吃东西就好，起码能少一些担忧跟麻烦。
坐在一旁，苏明曦看着二皇子吃东西，她注意到，有些食物他一口都不碰，都是过去他就不爱吃，但唐氏逼着他吃的。
说来也是……奇怪，他不记得唐氏，却记得这些他不爱吃的东西。
当年因为二皇子的身体问题，他吃着药膳来调养身体，但太好的食物，他是吃不得的。
唐氏严格按照这些，把控着二皇子的饮食，哪怕一丁点都不让他接触，可以说，二皇子过去非常亏嘴。
慢慢调养着，二皇子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再后来能跟着先生读书，到了六岁左右，唐氏才肯给他吃一丁点其他的食物。
据说每到那个时候，二皇子都会很高兴。
等到八九岁，之前那些才渐渐不吃了，可以吃一些其他的，自从那之后，之前他一直吃的食物，据说再没有碰过。
苏明曦猜想，或许是身体的记忆，帮着二皇子躲避着他不喜欢的食物。
他是真的饿了，但有苏明曦看着，没让他吃得太多，看得出，他不是很高兴。
“你现在吃多了，会不舒服的，少吃一点，苏娘娘让人给你做点心吃，好吗？”
听说有点心，二皇子眼前一亮，又重新笑了出来。
他坐在凳子上，其实双脚能触碰地面，却还是晃动着双脚，以至于发出摩擦声。
对此，苏明曦并没有制止，他现在心智退化，会有一些小孩子高兴时的行为，是很正常的。
本也不是大事，何必让他不高兴？
真正让苏明曦有些愁的是，二皇子现在如此黏着她，她若是想离去，回到永福宫，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