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皇子转过身来，看向跪在地上正哭着的宫人，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皇上处置薛家的旨意，早就发下去了，但那会儿大皇子不在京中。
虽然是早就能预料到的，可这一路上，大皇子都没得到任何消息。
姚修易是知道的，但他将消息给压下去了，也吩咐人不许在大皇子跟前说。
临近回京，他倒是想过，跟大皇子说一声，可这一路上，他情绪都不错，姚修易希望，在回京之前，他都是高兴的。
所以，到最后都没有说。
分开的时候，姚修易其实是有担心的，曾面对着大皇子，有过欲言又止。
大皇子瞧出来了，还问过他，又被他搪塞过去。
如今，大皇子回到宫中，还想着一会儿看过父皇之后，同他请求一声，再去一趟凤藻宫，之后给皇祖母请安。
却没料到，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宫人来，将一切就这样揭开，摊在他面前。
“殿下，奴才……”那宫人正要说，有人从殿外进来，瞧见了他。
“哪来的狗奴才，敢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刘杨。
大皇子一进京，宫里面就得了消息，帝休吩咐一声，让刘杨过来一趟。
一是瞧瞧大皇子的状况，再就是跟他说一声，不必急着去请安，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也行。
毕竟之前受了伤，没能跟着回来，也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刘杨才过来，就听到了那宫人的哭声，不由得心惊，加快脚步。
等他再要哭的时候，他开口制止了。
大皇子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仍有些愣愣的，“刘总管，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殿下……”刘杨迟疑片刻，他没想到，这一路上大皇子都没得到消息。
看这会儿大皇子的反应，想必是被人压下去了，他皱着眉，有些闹心。
这种事情，怎么能压下去呢？
“是吗？”大皇子又问了一声。
“殿下，皇上确实已经下旨，处置了薛家，但薛家留下了一脉，只是不在京中罢了。”
“至于薛……夫人，她……她是自戕，死之前给皇上呈上了自请废后的折子，皇上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后事是奴才料理的，在京城外的山上，挑了个不错的地方，知琴殉主，也葬在了那儿。”
“知画想要守墓，奴才按照皇上吩咐，都给置办好了，大殿下想去祭拜，奴才可以带您去。”
话说完，刘杨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些事情，大皇子迟早都要知道。
虽然刚才责怪过那些人，将消息压了下去，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不过，这时候揭开，多少有些……残酷。
“殿下，夫人她还给您留了一封信，在皇上那儿。”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您……您也该知道，夫人的性子，所以……”
“刘总管放心，我不会怪父皇的，这个结果，我想到过，只是一时间……”
“还请你帮我转告父皇，待我休息好了，再去给父皇请安。”
原本，是想一会儿就去的，这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他如此说，刘杨应了声，虽然心里放心不下，却还是退了下去。
那个宫人，也被带走了，刘杨亲自送到了司正，审问一番。
大皇子才刚回宫，就冒出这么个人来，若说无人指使，那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人还挺嘴硬，只说是凤藻宫的旧人，曾得过大皇子恩惠，才会将事实告知。
“得了恩惠，还如此对待大殿下，那殿下是帮了一头白眼狼啊！”
听那宫人说完，刘杨冷笑出声，吩咐人给他上刑。
“你不说，杂家有的是法子。”还得回去跟皇上复命，他便吩咐下去，让人活着，然后尽量审问。
他回到皇上身边，皇上自然就知道了宫人的事儿，刘杨回禀说已经在查，他应了一声。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亲自前往朝晖殿，想看看大皇子，也看看二皇子。
贤妃就在朝晖殿。
二皇子醒来后，养了些日子，之后询问了太医，确定无妨，便一边读书，一边将养。
知晓大皇子回宫，他想去看看，却被贤妃拦住。
“母妃，儿臣跟大皇兄是兄弟，兄长回来了，儿臣理应去探望。”
况且，他还知道大皇子受伤的消息，就更想去看看。
“他既然回宫了，就说明已经无碍，你去看还是不去看，又有什么关系？”
“过些日子，永福宫那边有宫宴，一样能见到。”贤妃不同意，执意拦着二皇子。
“母妃！您这样的话，请您回永宁宫去吧。”贤妃如此，让二皇子很是生气。
他的话说完，贤妃一脸震惊的瞪着他，“你……你撵我？”
“元毅，母妃是为了你好，如今薛氏不在了，他没了继承皇位的资格，你得好好读书，才能得皇上欢心！”
“你必须要成为太子，咱们的日子才好过！”
这话，过去贤妃说过许多次，每一次，都让二皇子觉得难受。
“若我无法成为太子呢？”
“母妃，您想过没有，父皇更宠爱德妃娘娘，如今三皇弟出生，您怎么还想着太子之位呢？”
二皇子又不傻，或许过去，贤妃说的话他能仔细想一想，甚至认为自己有些机会。
可如今，知道了永福宫生下皇子，他便一点都不想了。
他自己知道，就算不成为太子，他是父皇的儿子，也会得到一处封地，到时候去自己的封地，不也挺好的？
他之前还听大皇兄跟姚修易聊过，去了封地，那便是自己的地方，他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地方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他还那么小，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
压低了声音，贤妃脸上的神情，让二皇子有些怕。
“你一定会成为太子的！”
“母妃。”二皇子唤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现在的您，真的让我害怕，您先回去吧。”
他不想再跟贤妃多说什么，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他希望现在贤妃先离开，让他能够喘息。
可他的感觉，贤妃并不理解，也无法理解，她看着二皇子，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一般。